星期一上午，开完S分的早会，再开部门的早会，到十一点，龚敏才上楼去找秦茜茜。
他的财务部早已超负荷运转，集团还要调走两名骨干去外地。他等不到今年的应届毕业生了，现在就得把人要来。
秦茜茜见到他：“正想找你呢。”
她把清明假期前通过两轮面试的应聘者资料摆出来。龚敏是直接上司，当然由他来挑选。
“这个女孩能力蛮好的，就是薪水多要30%。”
“那这个呢。”
“他还没离职。也要看我们这边能不能提供有竞争力的岗位和薪酬。”
一交流工作，不知不觉就到饭点。龚敏说：“一起去吃饭吧，那边商场新开了一家韩国料理，你应该爱吃。”
“不去了。中午还有点事。”
龚敏耸耸肩，每次来约几乎都是这样。他走到门口停住：“茜茜，温煦华和江妍同居了。”
秦茜茜嘴角勾起的笑像是被相机咔嚓一声，定格了。她把桌面上的简历收拾好，才抬起头说：“这么快？现在的女孩子真的很有手段，是吧。”
龚敏摇摇头，知道秦茜茜没明白他的意思：“是温煦华搬到江妍的宿舍。”
一个有钱有房的大老爷们愿意受拘束搬到女友家里，这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
秦茜茜不太相信，问他：“你怎么知道？”
“一天晚上送江妍回去看到的。温煦华穿家居的运动服，赤脚穿拖鞋，在楼下扔垃圾。”
秦茜茜轻轻说了句：“知道了。”
龚敏一走，她呆坐在办公椅上想要怎么办才好？再告诉温珍容？算了，吃力不讨好。温煦华要是知道她又在扇耳边风，恐怕连朋友都不愿做了。
那还有谁可以分开他们？
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人。对哦，她可以。赶紧拨电话出去，那边接起来，非常意外的问候：“秦茜茜？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
“你回国这么久，我们还没见上一面呢，想着打电话给你，有时间聚聚也好。”
“我们？不必了吧，见面都好烦心。”那边传来清脆的笑声，秦茜茜心里暗叫一声“死德性。”
“舒心，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何必耿耿于怀。”
“好啦，你有事说就是了。”
“阿煦有了新女友，你知道吧。”
“听说了，是个黄毛丫头，还是中盛的呢。瞧瞧你，什么眼光，把这种人都招进来。”
要是别人敢质疑她的专业性，秦茜茜早就抓了狂。可面对沈舒心，她只能忍住气把事情说完：“怎么，你不担心？”
“担心什么？这种女孩子，要什么没什么，阿煦只是玩玩而已。”
“他们已经同居了。”
“哦？那就更不用担心了，来得快去得也快。”
“舒心，我可能没说明白，是阿煦搬去了那个女孩子的宿舍。”
“真的？”
“嗯，同事亲眼看见的。”
“真奇怪，你告诉我做什么？我只是前女友而已。”
那边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秦茜茜也得意地挂了电话，心想，这应该刺激到了吧。
江妍对男友的前情往事一概不知，她的人生境遇到目前来说，都是美好的。
出生在虽不富裕但温暖平和的家庭，青年时期学习不错能考上理想的大学，工作不如机关单位稳定但好在付出会有回报，爱情不轰轰烈烈却越来越牢固。
她隐隐地觉得，自己可以在二十五岁时成为人人艳羡的幸福女孩。会有两个孩子和一个温馨漂亮的家。
想岔了神，没听到温煦华说：“我们这个周末搬家吧。”
“嗯？搬家？”江妍道，“美兰山居太远了。不是说不搬了吗？”
“我在这边还有套房子，不过一直没住。前些日子换了些家私，人搬进去就好。”
“在哪儿？”
“馨园。”
“又是豪宅，你这么有钱？”江妍笑道，“原来我真的傍了个大款。”
“你才知道啊。到底搬不搬，离公司也不远。”
“搬，怎么不搬，有豪宅为什么不住？”
温煦华雷厉风行，周末就要搬，害得江妍一大早就起来整理。见她跟个陀螺似的转来转去，他一把抓住：“带上些必须的就行了，不要什么都搬过去。”
“知道啦，我也没打算全搬过去。”
温煦华觉得话里有话，怔住：“什么意思？”
“这边房子我不打算退的，不然吵起架来，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太意外了。温煦华手一甩，冷冷问道：“怎么？现在就想退路了？”
江妍看他一眼，平静地把衣服塞在箱子里：“阿煦，你不是我，当然不知道我的想法。你住的是十万一平的豪宅，我住的呢，是20年快要旧改的房子。我希望我们都好好的，永远都是。但到了最坏的时候，我不希望自己没勇气争辩，没勇气踏出你的家门，我想你也不希望看到我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听到这话，温煦华没那么生气了，还有点心酸：“你不相信我以后会对你好？”
“不是，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温煦华坐在床沿搂住江妍：“我们之间，总要多点坦诚。相信我，这一生你都不会没有落脚的地方。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我住在千万的豪宅里，你要陪着我，哪天破落到住农民房，你也要陪着我。”
“好。”江妍点了点头。
温煦华下巴抵在她头上，摸着她的秀发：“妍妍，搬过去我们就结婚。”
“好”。
“真的，我说真的。这段时间我有空。我们去看你爸妈，或者让他们来S市，都可以。”
江妍抬起头看他几秒，眼睛透亮又沉静，她再道：“好，听你安排。”
馨园的房子在38楼，二百八十多平米的顶层复式。每间卧室都有独立的衣帽间，江妍把衣服都搬过来，也塞不满半边柜子。
温煦华瞅了眼，大多是黑白灰的通勤装，他把银行卡递过去：“马上就是温太太了，不至于连老公的钱都不接吧。要见的亲戚朋友不少，这两天赶紧买衣服。”
“好，你和我一起去挑？”江妍想，见她家的人倒无所谓，但是见温家的，是个大阵仗，肯定要穿好一些。
整理好衣物后，江妍站在露台向下望去，怵得慌，扶着栏杆走远几步。
这里住着当然是极舒服的。有大露台，夕阳西下可以坐在摇椅上看着远处的天际线发呆。只是S市的空气质量不行，看不到悠然的蓝天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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