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好几天都热得要命。我怕热,套上防晒衣,戴上帽子,关好门打算出发,从客厅的玻璃窗向下望去,宫杰踏着自行车,一脚着地,在外面等候已久。
我锁好门,一阵风似的跑下楼。
看到我出来,宫杰一个漂亮的掉头,微笑地看着我。隔壁阳台上,笑笑懒洋洋地趴在横木上,敷衍地叫了几声,算打招呼。
宫杰抬头看着阳台,关心地问我:“笑笑生病好了吗?”
我一脸骄傲地说:“早就好了,那段时间为了它,我跑医院都快跑断腿。现在忙,暂时寄放在邻居家。”
“这样啊。”宫杰淡淡地应了一句,开玩笑道,“现在我每天专职接送你,放心,不会断腿的。”
这是一个有利于降温的冷笑话,我看着他,“呵呵”笑了笑。
“走吧。”我“嗖”地跳上自行车后座。
两个多星期以来,宫杰一直陪我做好饭菜,用自行车送我去医院。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奶奶老是把他认成司城。
傍晚的时候,推门进病房,奶奶正戴着老花镜在看书。我抽过她的书,佯装责怪:“医生说了要多休息,您别太累了,这书以后看。”
奶奶像个小孩一样撇嘴,一抬头正看见在盛汤的宫杰,她笑眯眯地招手:“城城总算过来了啊,这几天不见,老太婆那个想哟,快过来,让奶奶看看。”
我跟宫杰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我奶奶眼神不好,但是还不至于到这地步吧。还有,城城是谁?难道是司城?没道理呀,奶奶怎么会认识司城?
“奶奶,那是宫杰。”我握住她的手,像牛皮糖一样黏着她,“宫杰是小凉的朋友,常常和小凉一起来看您的。奶奶,你口中的城城是谁呀?”
奶奶伸出一根手指头使劲戳着我的额头:“胡说八道,他就是城城,你个死丫头,别想糊弄我。城城每天都会过来跟我讲笑话的,说什么他是城市司机,公交为民,照顾我老太婆理所当然。”
果然是司城。我抱着头躲开奶奶的“一阳指”,一边闪一边说:“好好好,他就是城城,城城就是他,您最大,您说的都有道理。”
“奶奶,我是城城。”宫杰将错就错地说道。
“这还差不多。”奶奶终于笑起来,继续看着宫杰,和蔼地说,“城城啊,我想喝粥,你喂我好不好?”
“噗——”我没出息地笑出声,屁股立马被拍了一巴掌:“死丫头,你出去给我打水,我口渴。”
“我才是您的孙女。”我不满地嘟囔着,拿起热水壶,宫杰微笑地看着我,示意奶奶交给他了。
我重重地哼了一声,拿起水壶走出门。
(2)
为了方便奶奶治疗,我特意选择了偏僻的病房。
长长的走廊上,空荡荡,冷冷清清,正是晚饭时分,医院工作人员大部分去食堂吃饭了,平日来往的人像蒸发掉的水珠,全部消失不见。
我走着走着,看到拐角处一个人走过来,但他很快又转身往回走。呃?怎么感觉那人有点儿眼熟?
终于发现了端倪。
我小跑几步,没好气地喊一句:“司城,站住!”
听到这句话,司城站住,撑在栏杆上做了一个俯卧撑,掩饰他的尴尬。他扭头,吹了声口哨,朝我咧嘴一笑:“顾也凉,世界好小啊。”
我看着面前这个男生,足足一米八的个头,不胖不瘦,眼珠子贼亮,抄着双手,故意抖着腿,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走近,仰起头无所畏惧地看着他,问道:“上回摔坏了脑子,看样子好了?”
司城不由得笑了笑,用手拂开刘海儿,开口道:“啊?没好啊,我今天恰好来复诊。真是巧啊,又碰到了你,要我说,这就是孽缘,这就是命中注定。”
我盯着窗台上那一罐被报纸胡乱盖住隐藏不成功的正宗王牌乌鸡汤,手一指,说道:“喝这么补的东西,不怕流鼻血吗?”
“关你屁事,我乐意。”司城脸朝上,鼻孔朝天。
我问:“你是不是看过我奶奶?”
“不关你的事。”司城继续抖腿嘚瑟。
我接着问:“奶奶这几天心情很好,拜你所赐吧?”
“说了不关你的事。”司城的腿抖得更厉害了,脖子和下巴快仰成了一条直线。
我问:“你脖子不酸吗?”
“是挺酸的。”司城慢慢地低下头,左右扭了扭,活动了一下脖子。
“这几天麻烦你了。”我盯着眼神四处瞟就是不敢看我的司城,由衷地说道。
“麻不麻烦是我的事,跟你有关吗?”司城“嘁”了一声,斜着眼睛俯视着我。
毒舌的讨厌鬼!
我气噎,心里却莫名涌出一丝暖流。
“反正谢谢你。还有,鸡汤你送去,我当作没看见。”我怕再跟他交流下去会吐血身亡,匆匆说完,往茶水间方向走去。
司城对着我的背影,送了我一个男高音变奏版的“哼”声。
我背对他笑了笑。
这个司城,总是让人猜不透呢。
奶奶住院的这段日子,我也没有管司城。他总是会趁我不在医院的时候偷偷去看望奶奶,我也没有直言拆穿他。
转眼半个月过去,我正在上课,忽然接到医生的电话,通知我尽快赶到医院,说我奶奶的情况很不妙。
我在出租车上,设想过千万个好的结果,但还是抑制不住涌上心头的恐惧感。我慌忙拿出手机给宫杰打了电话,让他赶紧到医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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