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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末是师范的校庆。
截止到今年我们入学，师范已经建校98周年。
班长说，学校规定周五上午全校在体育场开庆祝大会，下午各班组织自己的活动。
班会、团会、联欢会、茶话会……总之选一种会，随便开。
于是一项从小学开始就让所有班级干部苦恼万分的工作迫在眉睫——文艺表演节目。
无论你开的是什么会，节目是少不了的。
独唱合唱二重唱，独舞群舞双人舞，相声小品舞台剧……我看见班长煞费苦心地将大家的学籍卡翻了一遍，找到所有在“特长”那一栏填写了点儿内容的倒霉蛋，苦口婆心、唾沫横飞地劝人家上台卖艺。
我也被找到了。
当然我没有在填表格时胡编乱造一些没有的才艺。
如果可以，我会在“特长”那栏填上“睡眠时间”。
徐志学嗓子都哑了，我很体贴地拍拍郭轩默空着的凳子，把郭轩默的水杯往他面前一推：“客官，随便坐，喝水。”
然后郭轩默陰森森地出现：“你还真大方啊，老板娘。”
我点头，指指他，对徐志学说：“客官真是对不住了，现在我们这只剩下一个人了，至于你能不能看的中就看你了。”
徐志学抬起头，看了看郭轩默，很认真地说，“这个太次了，我还是要老板娘吧！”
他说完才发现自己的玩笑有点儿开大了，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说老板娘出山……”
郭轩默一挥手：“别解释，送客！”
“客观好了，先生请慢走。”程梦泽走过来笑着说道。
其实是演舞台剧。
郭轩默他们这些班委实在没辙了，没有其他活动能让更多的同学参与进来，如果整台晚会都是无聊的才艺表演，估计冷得都能做冰激凌了。
“演什么？”我问。
“奥特曼舞台剧”郭轩默笑，“你的角色非常重要。”
我才不吃这套：“说吧，演迪迦还是欧布？还是赛罗？”
他摇头：“想的美，你演的是外星人......”
郭轩默没有开玩笑，虽然我最终并没有演巴尔坦星人，可是他们为了造成演员众多、全民参与的假象，愣是制造了很多角色。
韩清演迪迦，简灵通过a委婉地表示自己可以出演和迪迦有亲密接触的人，于是，徐志学让她演了卡蜜拉。
而我的角色，其实是跑龙套的，路人。
几次串场的路人A、B，都是我和郭轩默来演。
我不明白为什么，郭轩默很认真地解释：“你不要嫌角色小，你知不知道现在这部剧炙手可热，你好歹演的还是个人类！看看曹正阳，程梦泽他们演的要么是皮套要么是宇宙人，而且我们路人角色可是至关重要的。”
我摆摆手：“这个我知道。我是问，为什么你来演路人？”
他答非所问：“跟我搭戏，你不乐意啊？”
我只好认命：“……怎么不乐意。”
请允许我脑补为他为了和我演对手戏。
然而，真相总是来得如此之快。
郭轩默想要演路人，因为可以不用穿皮套打架还不用上。
我得便宜卖乖，跑去问徐志学我们需不需要准备什么——徐志学上下打量我，说：“不用了，你平常的样子就很路人了。”
…...
演奥特之母的是徐志学，奥父的是曹正阳，泰罗的是林俊楚。
据说是张老师指定的，为了节目效果。
他说，韩清和徐志学很搭。
我们得知这一结果的时候郭轩默第一时间冲过去拍着班头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其实心里高兴得很，别憋着，想笑就笑吧。原来你好这口，不过别担心，大家还是兄弟。”
不过，难过的不仅仅是简单。
还有演水晶棺材的β。
星期二的午饭后，我们第一次排练，找了数学办公室旁边的空教室，徐志学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门。
我和郭轩默是第一个上场的。
第一幕是泰罗的出生。
.......
校庆的那天早上，我差点儿迟到。
冲进运动场入口的时候，看到三种颜色的校服海洋。
白蓝绿。
很干净，很清冷。
大家穿得远比运动会时候齐整，高
大三的学生基本上也没有携带练习册的。
一个右胳膊戴着红袖标的大二学姐双手插兜站在门口，看起来有点儿眼熟。
“大一的？”她微笑。
我点头哈腰：“不好意思，迟到了迟到了，不会记名扣分吧？”
她笑得更灿烂：“你从小学直升大学啊？都什么年代了还扣分？快进去吧……”她侧身让开，我突然想起她是谁。
“啊，你是……你是上次升旗仪式时的学姐！”
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然后又弯了起来：“哈，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小学妹，你旁边的那个小男生呢？”
我觉得我可能是脸红了。
人家也没说什么，我脸红什么。
“那是我同桌。”我郑重地说。
她眼睛里面的笑意更深：“嗯，同桌，同桌好。快进去吧，小同桌。”
姜是老的辣，她什么都没说，可是眼角眉梢语音语调都令人心里发虚。
我想起升旗仪式时湛蓝的天空，还有晨光下郭轩默穿着白色T恤的宽大背影，凑过来说话时喷在脸上的热气，以及那句，升旗仪式就是为了让大家看到平时见不到或者不敢放肆地注视的人。
回过头，那个学姐又开始盘问其他迟到的同学，她刚才笑眯眯地说，同桌，同桌好。
同桌是不需要你等到课间操和升旗仪式才能偷偷瞟一眼的人。
他就在我身边，虽然不属于我，可是会心不在焉地说，我一直都在。
说起来好笑，当时面对浩瀚无际的师范大学海洋，我突然有些慌了神。
如果有一天我远离了郭轩默，他就这样沉没到一片海洋中，我也许再也找不到这个人。
那时候根本没有想过我是不是喜欢上了他，也许是不敢想，却拔腿狂奔，横穿草坪，哦不，草皮，绕过巨大的戏台，掠过高高的主席台，向着我们班的方向，大步飞跃。
我真的什么也没有想。
所以那种感觉，那种朝着一个方向疯狂奔跑的感觉，真好。
还好，离集合时间还差三分钟，大家也正处于散漫状态。
然而刚坐到自己班的区域，我就尿急了。
我早上没来得及上厕所，喝了杯饮料奔过来，现在非常尿急。
我跟张老师请假，他的眉毛耷拉下来，活像八点二十的挂钟。
“马上要开始了，你赶紧的！……去吧去吧去吧！”张老师连发火都只能用乘以三的方式表达他的愤怒。
我嘿嘿一笑敬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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