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二00六年十月,医院。
“晓晓!晓晓!”
担忧的声音听起来熟悉中掺杂着一丝丝陌生。我十分想睁开眼睛,可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实现。
如往常般,那个声音渐渐远去。而我,则再次坠入无边的黑暗里。
黑暗里,我却不再像往常般,不停的往前走,而是默站在原地静静凝望着黑暗的尽头,那里,矗立的正是黄瓦红墙的养心殿,让我魂牵梦萦却又伤心欲绝的地方。
过了很久,他从我凝望着的地方缓缓走过,如往常般,神情冷清威严,步调缓慢而坚定,刹那间我泪流满面,心里绞着痛,“胤禛,你竟如此恨我,连见你一面的机会都吝于给我。”
随着他冷漠孤绝的背影慢慢消失,黑暗慢慢的开始覆盖养心殿。当最后一缕光亮也消失,我彻底置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那熟悉的绝望再次没顶而来,我软倒在地上无声恸哭,心如刀绞,寸寸断肠,却无处可解。
难道说,奈何桥上没有孟婆?红尘之中已无我恋、恋我之人,为什么不让我彻底遗忘前世记忆?
一直哭,直哭得肝肠寸断。突然,远方遥遥传来一个声音,“医生!医生!病人在流泪,病人在流泪......。”
我慢慢睁开眼睛,愣愣地打量着满眼的白色。血压机、点滴、......,我慌忙闭上眼,不愿相信自己竟回到了现代。轻动指尖,能感觉到指腹下柔软的棉被,重掐一把自己,疼痛证实自己的猜测的正确性。
“晓晓!晓晓!”
我睁开眼睛,见妈妈憔悴的脸上满是担忧。我想挤出一丝笑来安慰她,努力许久终不能实现,遂艰难地叫一声,“妈。”
妈妈边流着泪边紧紧握着我的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为了个不爱你的男人,就这么轻易放弃生命,你对得起妈妈吗?”
明知她是误会了我在为劈腿的男友寻死觅活,仍谦疚地点头让她安心。
都说时间是治愈的良药,我却切身体会到并非如此,时间非但没有治愈我的悲伤,还把痛苦一寸一寸拉长,无时无刻折磨我。
外表正常的我,日日夜夜、心心念念想着他念着他。思念无处可去,只好夜以继日寻找关于他的一切。
雍正一年,十四被囚汤山。
雍正二年,十爷被革职圈养。
雍正三年,以作威作福、结党营私之名,责令抚远大将军年羹尧自尽。
雍正四年,八爷、九爷除宗籍后卒。
雍正五年,逮捕隆科多。
雍正六年,岳钟琪举奏曾静案,株连吕留良,吕留良被鞭尸、满门抄斩;同月,隆科多死于禁所。
雍正七年,免曾静死,颁《大义觉迷录》。
雍正八年,十三病逝,雍正亲临丧所。
雍正十一年,封弘历为宝亲王、弘昼为和亲王。
雍正十三年,雍正驾崩。
把所有能找到的关于他的历史全部看完,仍不能平复心情。去了雍和宫,去了圆明园,最后,我踏上去清西陵的旅程。
永宁山下,清西陵。
穿过苍松翠柏,走进陵区中心位置---泰陵。我站在五孔桥上,望着桥北巍然矗立的几座石牌坊,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虽然是同是这一片蓝天,但却生生隔着三百多年的距离。既然无法再见,又为什么留下三百年前的记忆。
我泪流不止,热心的游人纷纷驻足相劝。见我不言不语,只是盯着前方默默流泪,热心人又纷纷离去。
泪被风吹干,两颊紧绷一片。我强自压下满心伤痛,举步前行。穿过大红门,途经具服殿、圣德神功碑楼,径往隆恩殿而去。那里才是他真正的寝陵。远远地,隆恩殿映入眼帘的那一刻,我胸口一窒,泪水又要流出来。我半仰着脸,望向虚无的半空,从这一刻起,我不允许自己再哭,我要和他安安静静地呆在一起。
踏上青石白栏杆,一阶一阶往上走,脑子里那冷漠孤绝的背影渐渐清晰,我眼前又开始水雾朦胧,强自把心口的酸楚压下去,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要哭,不要再流泪。”
踏上最后一阶阶梯,我却突然间没有继续往前走的勇气。他恨我恨到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此番前来是对还是错?
一圈又一圈绕着大殿转,从日到正中到夜色低垂,我心里依然没有答案。
游人渐无,除了远处传来的阵阵松涛声,整个陵区十分安静。我知道我应该离去,但脚上却无一丝力气,软软倒在殿前檐廊下,拉出颈中的木兰坠子,边苦笑边望向浩瀚的苍穹,从医院醒来后,我查遍了雍正时期的正史、野史,可都没有若曦这个女人的存在,若不是有这根木兰坠子,我几乎怀疑跟他十几年的感情是南柯一梦,是被车撞后昏迷中的幻像。
夜空中,星子一颗一颗的亮起来,光线渐明。我看向黝黑的殿门,心里哀恸不已。忽地,耳中似乎响起他声音,“总有一天,你会愿意带上它的……。”
我心里微微一颤,慌忙四处打量。
“总有一天,你会愿意带上它的......。”若有若无,却其实存在。我猛地跳起来,心里生出无线希望,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胤禛,是你吗?”
他的声音却突然间变得异常冰冷,“不许你碰朕!从今日起,朕永远不想见你!你们休想再让朕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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