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光晃眼,月亮亦显得特别明亮。远近山峦,清晰可见,附近除了轻微松涛声,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傻了般呆站在树边,凝神苦思,若娘亲知道了首领的身份,会怎么对待赵德睿?又怎么面对她自己?我想破了脑袋,仍是没有丝毫头绪。
正想得入神,突觉肩头上搭了一双手,我心中大惊,转身时顺势推出一掌。背后之人功力显然高于我,掌力被他轻易化解。我一腔愁绪顿时化作愤怒,对着来人疾速挥出一掌。
来人不闪不避:“蛮儿。”
我慌忙欲撤去掌力,可自己的功力尚不能收发自如。只得惊呼一声:“师公,闪开。”
师公飘然移开。
“有没有伤到你?”
师公摇摇头:“你功力尚浅,还不足以伤到我。蛮儿,时也命也,是青寇命苦。现在既然已知首领是谁,青寇离开幽月宫的日子也不远了。”
我双眸噙泪:“师公,那人若不是我生身父亲,他对娘亲的所作所为,我一定会让他后悔一生,会让他付出惨痛代价。可现在,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有那个女人,她不是南鸿酿酒奇人柴东屏的独生女儿吗?她的名字叫柴滟,怎么会和东丹后裔扯上关系?还有,首领不是男子吗,怎么会是女子呢?”
师公牵着我的手,向山下走去:“据你娘亲说,她从未见过首领,所有信息都是左护法传达。所以是男子还是女子,除了和首领接触过的人知道,其他人都是听传闻。而传闻总有不实之处。至于说她是柴东屏的女儿,柴东屏早已死去多年,他的女儿是什么样的容貌,亦无人知晓。”
一直不愿承认的事在我心间徘徊,纠缠着心神,挥之不去。
师公见我心不在焉,问:“你是否担心此事赵德睿本就知道。”
心中忧虑被师公一语道破,而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办:“若真是这样,娘亲如果得悉真相,这种打击她能不能禁得住?她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赵德睿在世另娶已让娘亲青丝变了白发,我不敢想象以后的事。”
师公摇头轻叹:“若真是那样,那这个世间唯一让青寇留恋的只有你。”
我一怔,是啊,师公说得不错。于是,我赶忙点头道:“蛮儿知道师公的意思。”
师公赞赏地轻轻颔首。
“您什么时候来的?您不是和鬼叔叔同去娘亲的大殿了吗?”
师公点了下我的头:“赵凌没有走到大殿便准备回去,说你必有古怪,因为你曾问过禁地之事,青寇不会对你说,而你刚来这里为何会知道禁地之事。我们担心你出事,我回去时恰好见到你拍哑仆的门,你前面进洞,我后面就随了上去。你出洞后出神之时,我已自你身后到了松林里。若不是我随着,你要如何回宫?还有,下了阶后要重新按下机关,床板方能落下。”
差点打草惊蛇,我朝他吐吐舌头,江湖经验不足的我居然露出这么大破绽。只想到能跟上哑仆,竟忘了自己进耳房时床板是落下的。
脚踩白雪发出咯吱轻响声,这么走了会儿,师公牵我手的手稍稍用了下力,我心领神会,暗中运气步子轻盈力求无声,师公细辨了下方向,朝东北方向而去。
两块巨石错位重叠压着,中间有半人高的缝隙。缝隙幽长,师公在前,我跟在后俯着身缓步前行,走到头,师公握着我的手飘然落在宫内石桥上。
左右打探一圈,幸是无人,我悄悄松了口气。
跨入院子,鬼叔叔闻声出房,英目之中全是担忧,但神色却力求平静:“蛮丫头,宫主事务繁忙,一天下来早已疲惫不堪。你在她宫里待了一下午,已增加她不少负担。若不是师公寻你,是不是还不回来?这么大的姑娘了,以后要学着体贴长辈。”
知他说给哑仆听,我压下心中酸涩嘿嘿一笑,道:“我若不是心疼娘亲,还真想住到她宫里呢。”
“这丫头。”鬼叔叔很无奈地笑笑。
哑仆自伙房端起托盘,口中“啊啊”有声示意众人用饭,鬼叔叔含笑颔首,她步履蹒跚缓步向前移着。
我双目不眨狠狠盯着她的后背,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抑不住愤怒。师公惊觉我气息不对,暗自握了下我的手,我深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心底怒气。
一天天过去,哑仆仍没有同任何人接触,宫内亦没有消息传出。我心中早已按捺不住,但又不能轻举妄动。
这天,在远离殿宇的溪流边,哑仆坐在石块上慢腾腾地揉搓着衣物。不远处,五六名宫众一边洗衣一边窃窃私语。
“你看那边是不是一对鸳鸯?”
正当隐于暗处的我心中烦闷欲往回走时,宫众之中年纪偏小的绿衫姑娘站起身子遥指着不远处湖面上的一对鸳鸯开心地嚷着。
其他五人闻声均直起身子看过去,相互交换一下眼神后眸中神色一黯,幽幽叹口气就又蹲下身子默默洗着衣衫。绿衫姑娘伸着的手臂倏然落下,略带歉意朝身边宫众小声嘟囔道:“东丹后人怎么了?女子就该老死在幽月宫吗?让女人冲在前面,而男人们躲在后面,这样的组织真能成事?能推翻稳若磐石的大北奴政权?”
其他五人面带悚容,警惕地朝四周查看一番,见不远处只有哑仆,面色稍稍放松,七嘴八舌斥责绿衫少女道:“雪翠,大逆不道的话休要再说,否则小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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