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里屋，玉竹上前一步，朝着堂上坐着的妇人恭敬行礼，缓声道，“王妃，月寒人来了。”
“先把那婢子带下去，明儿个找人卖到翠香楼去。”
“是。”老王妃身边的奴婢回应后，便挥手让人把还在地上哭泣求饶的小奴婢给带了出去。
桑月寒不敢在四处乱看，垂着头，跟着行了个礼。
“你就是月寒？”老王妃声音平稳，含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把头抬起来。”
“是的，王妃。”她微微抬头，正好是老王妃能看到她模样的高度，不过视线却是落在地上的。
以防视线落在老王妃的身上，让她不开心。
“模样倒还不错。”老王妃放下手中的茶杯，唇角勾起一抹淡笑说道，“为何不看本王妃，莫不是我长得很可怖？”
桑月寒俯着的身子更低了，连道，“王妃，奴婢冤枉。”
脑子快速转动，不敢有丝毫的犹豫，她继续道，“您气质华贵，奴婢万万不敢直视玷污，且世间谁人不晓您的容貌倾国倾城。”
‘倾国倾城’这词，她并没有夸张，不然也不会生出晏泊蘅那样容貌妖孽的人来。
“倒是会说话。”听了桑月寒的话，老王妃的眼里浮现出淡淡的笑意，缓声开口说道，“今儿寻你来，只一事询问。”
桑月寒低头恭敬道，“王妃请说，奴婢不敢隐瞒。”
“三房前些日子出的事情，可是与你有关？”
桑月寒心中暗叫不好，她的脑海中根本就没有‘三房’相关的剧情，感受到四周落在身上的目光，便知道必须要给个交代。
既然老王妃直接这样叫过来，就证明她心中早有了断，只不过寻她来问问。
‘砰’的一声，桑月寒跪在了地上，做出恭敬惶恐的模样，连忙开口说道，“奴婢知错。”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现在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认错，无论如何这样做是不会有错的。
桑月寒有些突兀的行为，让屋内瞬间陷入安静之中。
几秒后，先是站在老王妃身旁的兰若姐姐突然捂嘴笑了声，走到她的身边。
兰若将她扶了起来，笑着说道，“月寒妹妹，王妃可不是要怪罪于你，瞧你这胆子。”
说着又看向了一旁的玉竹，打趣道，“玉竹妹妹也是，这过来的路上也没有跟月寒妹妹说一声？”
玉竹行了个礼，羞红脸回道，“原是我的错，只想着赶紧把王妃的吩咐传达，倒是忘了这一茬。”
听着几人的打趣的交谈，她才算是明白过来，松了口气。
原来前阵子三房的一个小妾偷了人，被发现后准备跟姘头私奔，原身及时阻止并且把人给抓住了，挽救了燕王府的名声，这才有了现在的事儿。
桑月寒松了口气，低着头挪到了一侧去。
想来，应该是老王妃闲来无事，只是寻她来听个乐子，因为现在屋内的话题已经延伸到隔壁世子家的事儿了。
‘砰！’
就在她听得昏昏欲睡的时候，就听到地上传来一声闷声巨响，耳边传来惊呼、尖叫声。
桑月寒一个激灵，就看到脚下突然滚来了一个东西。
定眼一看，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压制住自己喉咙里的尖叫，和强烈的反胃感。
滚到她脚下的东西是——一颗女人的头颅。
那人头上的眼睛瞪得圆鼓鼓的，死不瞑目。
“衡儿，你这是作甚？”老王妃脸色平静，只眉头微微拧在一起，“做事越发荒唐，若是被传了出去，你的名声岂不是更差了。”
晏泊蘅听言只冷笑一声，道，“祖母你送来院子的这些个贱蹄子，净想着爬我床，莫不是本王爷是翠香楼的小倌？”
“衡儿，慎言。”老王妃显然没有想到，晏泊蘅竟然着众多奴仆的面说出这等混账话。
“你送人我管不着，别怪我收一个杀一个就好。”晏泊蘅三步并做二步，坐到了老王妃旁边的主位上，在屋内环视一圈。
一句话瞬间把老王妃的心思给牵走了，先前的愤怒荡然无存，“胡闹！你身边没个婢子照顾怎么能行？况且你如今已及冠，身边该留一两个人了。”
“之前你杀的那几个婢子我也没说什么，我也知你这是不想我插手管你院子的事情，只不过衡儿，你如今也大了，你那可怜的爹娘又去得早，我若是不管你，谁还管你……”
晏泊蘅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金楠木桌面上敲打着，仿佛锤头一般砸在人的心口上，让屋内更加安静。
老王妃说了一连串的话，却没人回应，让屋内的气氛陷入了尴尬之中。
正当老王妃身旁兰姐姐准备开口的时候，就见晏泊蘅起身朝角落走去。
桑月寒心里一凛，她能感觉到晏泊蘅是朝她走过来了。
随即，她的下巴传来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迫使她将头仰了起来。
晏泊蘅古井无波的眼眸，像是黑洞一般吸住了她，似笑非笑道，“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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