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行，你在和谁说话，”一只白皙得让女人都嫉妒的手抓住屏风，洛水死死地扣着屏风边沿才勉强站起来，一边往外看，一边抱怨，“我都快要死了，你还有心情和别人说说笑笑。”
见到书言的那一瞬间，洛水苍白的脸霎时涨红，咬牙切齿道，“又是你这个女人？你为何老是阴魂不散啊？你耽误砚行给我请大夫，是不是别有居心？”
都成这个样子，还这般嚣张？
书言‘哎呀’了一声，故意说道，“是啊，是啊，我巴不得你死了，这样我就可以骗光莫砚行的银子。”
“你……”
“好了，别吵了，”将行知头大如斗，他夹在中间难做人，“洛水，你少说两句，小娘子也是好心好意帮助咱们。”
“帮咱们？哼！”洛水万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别害我们就不错了，还帮咱们？砚行啊，你都二十好几了，怎得还像毛头孩子一样天真幼稚呢？”
蒋行知不悦。
“算了，算了，我不说了，反正我命不久矣，死了也看不到你后悔，到时候你别在我坟前哭诉忏悔，”洛水失望摇头，艰难地躺回到床榻，继续唉声叹气。
“来，我们接着说正事儿，”知道洛水恨她入骨，书言却无所谓。
“小娘子见谅，”蒋行知也跟着被骂，心里着实不痛快，又见洛水还有气力骂人，便少了几分担忧。
“好说，”书言随性地拱了拱手，“病人么，我们总要多给与几分理解，对了，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饭食上头。”
书言连连颔首，大家都吃一样的饭菜，唯独洛水长痔疮，这说明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
而洛水最直接的表现是上火之后犯痔疮。
“公子可否同我详细说说，那痔疮长什么模样？嗯……最好是直接画下来，这样我可看得清楚些，”书言自是不便亲自去查看洛水的后腚，因此提了这个要求。
蒋行知没想到她会有这个想法，画下来洛水的后腚，和亲眼看有什么分别。
他很为难，心中略显酸涩，这不太好吧，她好歹是他前未婚妻，现在给她看兄弟的后腚……
“对不住，在下等兄弟几人都是粗人，不会描绘，不如让成峰简单说说，”病灶不分男女，蒋行知这样想心里舒服点。
“也行，”书言不挑剔，只要分清楚是外痔、内痔、还是混合痔便可以了。
成岭闻言，面露难色，“不太好吧。”
给洛水上药，他都不敢直视，现在还要描述出来，这不是……
“没事的，大胆说，”书言鼓励道。
成岭看看屏风后头又看看蒋行知，期望这个时候谁能脱离他出苦海，“洛水要知道是我说了，回头准揍我。”
“他揍你？得了吧，他手无缚鸡之力，拿扇子还差不多，”蒋行知不但不安慰成岭，还直接戳破他的瞎担心，“快说。”
成岭犹犹豫豫唯唯诺诺地说道，“软软的，尖尖的，碰一下就很疼的样子。”
书言脑海里出现一小根头条夹在屁股之间的画面，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意识到这个时候笑出来不好，连忙捂住了嘴巴，接着便看到成岭和蒋行知怪异的眼神。
她嘿嘿干笑，“对不住，不是故意的。”
屏风后头传来捶胸顿足的喊声，“笑吧，笑吧，我一个将死之人，无所谓的了。”
“他死不了，”书言为遮掩刚才的失态，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一切交给我，我保证病倒药除，不过你们得听我的安排。”
“真的？”蒋行知惊喜不已，可下一刻，他的心又沉甸甸的了，小娘子该不会是报复洛水吧。
也怪洛水自己，和谁计较不好，偏偏和一个小娘子计较，一点儿都不大度。
“真的，”书言正经地点头，“而且今天治疗，明日便可下地，一点儿都不夸张的。”
这么厉害？
蒋行知还从未见过这样神奇的医术。
“那就赶紧请小娘子赠医施药吧，”成岭捏紧双拳，朝书言郑重作揖，他和成峰也可早日脱离苦海。
这几天，他们真是听够了洛水的哀叫声，不就是上个药么，至于喊那么大声？
要不是验身过，他们几个弟兄都要怀疑他是个女的了。
“好说，”书言胸有成竹地勾起唇角，恬淡脸上满是沉稳，让蒋行知不由多看一眼，她真是会医术？
书言自然不是专业的，不过对付一颗痔疮还是绰绰有余的。
“麻烦准备些东西，”书言吩咐时，成峰挺直背脊，认真听着，“锋利的匕首，竹叶青酒，蜡烛，干净的棉布，还有……”
吩咐完之后，成峰顿住，这咋听着不像是治病，像是开膛破肚呢。
“快去，”蒋行知催促道。
成峰为难地立在那里，“老大，咱们这边没酒了。”
之前不都全部调成好酒，分壶而装了么？
“马上去买，”蒋行知大概猜到书言想干什么了，他在北疆时，受伤后，回到营里医治，也有先喝两口酒，多少有些麻痹的作用。
成峰朝他伸手要银子。
蒋行知暗叹，真是做什么事情都离不了银子。
“我家里倒是还有一坛竹叶青，可让舍弟带这位大哥过去，银子么，回头一起给就是了，”书言为表诚意，也也顺带把家里那几坛子酒给消耗掉。
成峰见蒋行知点头，便照做了。
落水那家伙不喝酒的，若是用调好的酒给他喝，可就糟蹋了。
“那小娘子接着要怎么做？”蒋行知脑子里有过了一回刚才所需用品，既然用得上匕首，那是不是要直接下手割？
“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好，”书言老神在在地应道，将割痔疮的步骤说了一边，笑容更欢，“男女有别，公子还得找个能干的人去做才好。”
饶是行军打仗十余年，蒋行知还是被书言大胆的做法惊到，这怕不是真的要让洛水吃一下苦头吧。
“你先去和他通个气，一会儿别哭天喊娘的，”书言瞟了眼蒋行知，心里暗叹，那半信半信的神色真是损了他的颜值，“公子若是怀疑我的能力，那就当我一切白说。”
说完，朝他微微扯了下嘴角，打算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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