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言本就吃饱，无端收到指责，便无继续坐着的道理了，面色清冷道：“这位公子，请你说话注意一点，谁是‘害你的人’？”
除了她和三郎，其他三人可都是莫家村的人，这不是明显指他们姐弟二人么？
“你明知故问，”洛水冷眼横过来，又看向蒋行知，气得胸膛一起一伏的。
好好的一顿饭给闹得……蒋行知双拳握了起来，看向别处，不悦道，“你怪我不陪你用饭，我无话可说，但是你不可无端指责他人，这和小娘子他们无关。”
“我就知道你会护着他们说话，你们……”洛水险些说漏嘴，意识到有些话不该说，连忙改口道，“是不是这位郎君说的，南域一带多潮湿闷热，让多吃些辣椒为好？”
卫三郎起身，一脸正气应道，“正是我说的。”
“你承认便好，”洛水冷哼道，“你小小娃儿一个，若不是你姐姐教你如此这般说辞，你又如何知道这些？这碗青菜怕也是小娘子你炒的吧，所以你要说着注意不是你出的，我还不信。”
这简直就是胡搅蛮缠。
书言晓得洛水抠门，也不知道他这般不讲道理，“我们这带的人都这么吃，你得病了怪我，我辩无可辩，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说完，和卫三郎递了个眼神，他便跟着出去。
“站住！”洛水却不依不饶地喊住了她，“我都没说完，你为何着急离去？心虚了吧？”
“洛水，你给我闭嘴！”蒋行知自诩了解洛水，可这段时间着实看不穿他，“你有何问题与我说。”
“公子不必护着我，”书言没理由被人这般冤枉，她沉着脸，走到洛水面前，挑着下巴带着浓浓的挑衅意味，“今儿把话说清楚，否则别怪本姑奶奶不客气。”
这人太不知好歹，帮他治好了痔疮，他倒好了，恩将仇报？
蒋行知拽住洛水要往屋里头拉，低声劝道，“你有怒气朝我来，你朝人家小娘子发火，还是不是男人？”
“我警告你，蒋行知，”洛水声音更是低到旁人听不到，“你若还帮着她，仔细着兄弟没的做，我告诉她你的身份，看你以何面目见她。”
蒋行知的脸像是被狠狠掴了一掌，到这边安家时就说好了的，以前的身份谁也不能再提，洛水以此为要挟，毁怀两人的约定，让他极为恼火，便一手揪住他的衣襟，另外一只手已握紧了拳头。
“让他说，”书言又重新迈步回屋，声音轻而柔和，“今天你若是说出我卫书言真的不好，我认了，给你倒茶磕头认错，若是我不曾得罪于你，你自个儿掂量着办。”
柔柔的话音落下，屋里静得只剩下洛水的呼吸声。
他推开蒋行知，走到书言面前。
卫三郎也不客气，冲到书言面前，紧紧护着家姐，“你敢欺负我大姐，我就和你拼命。”
气氛僵持，冷若冰点，暗潮汹涌，仿佛一个打不开的局。
“洛水，”蒋行知打破僵局，“你是个男人……”
“公子，我卫书言行得端坐得正，”书言并不畏惧洛水的‘指控’，“你但凡说出我的半点不是来，我认！”
说完，她拉过一条凳子，悠然而坐，已是云淡风轻，仿佛任何诋毁对她来说，都是不堪一击的。
蒋行知松开洛水，冷若冰霜的脸缓缓有了丝暖色，再见书言美目如水般清澈，感觉方才不是吵了一架，而是无足轻重的笑话而已。
“砚行，我问你，她给我看病，讹了你多少银子？”洛水双手环胸，那阵仗势必要找蒋行知问个清楚不可，“她这种坑人精，不骗你的银子，是不会罢休的。”
书言只有冷淡地哼了声，又缓缓一声遗憾的叹息。
说来说去还是银子的事情，真是无聊透了。
蒋行知抓起洛水的胳膊往外拉，不想再次为银子而恶语相向，“你真是够了，惹人厌的，滚远点，眼不见心不烦。”
“别啊，”见一个拉一个扯，书言立时出声制止，“他还没还姑奶奶一个公道呢，怎得就好走了？”
接着让蒋行知把手放下，“你……一边儿去，他得还本姑奶奶一个公道了再走。”
“姑奶奶？我看你就是女骗子，”洛水挣脱蒋行知的手，转身来到书言面前，将之前聚集的怒火一并爆发了出来，“坑人精，害人精，大骗子，恶婆娘，女……”
“啪”地一声，书言反手一个耳光上去，动作又快且又利落。
还没说完的洛水被这一掌掴得完全懵了，他龇牙，扭头恶狠狠地望过来。
嘶……平生第一次被掴耳光，而且还是被一个自己厌恶的女人。
“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戳瞎你眼睛啊？反正这一双眼睛留着也没什么用处，不如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当泡踩得了，还有些趣味，”书言白眼毫不留情地飞了过去，“张口闭口就是银子，你以为你自己在我的眼里很值钱么？”
饶是出生在民风彪悍的北方的峰嫂也被书言此举吓了一跳，她拽了下成峰，成峰则是摇头，根本没有办法插手。
“今儿姑奶奶我就明确告诉你，给你治病完全是给你家主子的面子，你算个逑啊你，无端端指控我？”说完，书言朝蒋行知点了下头，接着把袖子的银子掏出来，“这里有八十九两银子，公子过目。”
好在这个叫莫砚行的人品不错，大方阔气不说，长相还俊朗英武。
不过么这眼光是不是得改进下？
“公子人品德行都没的说，不过千万不要被某位小人拉下水了，”书言说完，福了福身，微垂下眸子来。
蒋行知亮眸微微眯起，点了头道，“十两银子加上两只山鸡是教授峰嫂岭嫂种地的银子，还有一两是给洛水看病的，这里刚好是八十九两银子，没错！”
“那小女子便告辞，不必相送，”书言略一屈膝便起来，喊上卫三郎走人。
人一走，气氛犹如凝固，被打得发懵的洛水回眸盯着外头快步离去的身影，咬牙问道，“她只收了一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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