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嫁出去，难道在家当一辈子老姑婆，让你们养着啊？”书言哭笑不得，又道，“我喜欢砚行，嫁给他刚刚好。”
“大姐没羞没臊，”三郎打趣打道，“哪有姑娘家这么说话的。”
书言却是一脸无所谓，“喜欢就喜欢了，还藏着掖着作甚？反正砚行是你们姐夫，无论以前他做了什么事情，今后，你们都得尊重他。”
“可是大姐……”大郎驻足，像是深思过，而后道，“万一莫砚行他……他回不来，那如何是好？”
“哎哟！”
话音落下，大郎吃痛地叫了起来。
接着便是二郎的责怪声，“大哥，你莫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莫大哥肯定不会有事的。”
面上与三位弟弟插科打诨，实际上书言对蒋行知的担心一分都没少，她只要嫁进蒋家，那打听他的下落便更方便了。
不知不觉走到门口。
“请新娘子上轿。”
随即，轿子便被抬了起来。
书言透过两边窗户，看到袁静和高娣都跟着。
“三位少爷呢？”她不放心问道。
“后头骑马跟着，”袁静小声回答，“您放心，三位少爷应该会一路护送您到将军府。”
卫宅到将军府也不过一炮仗路，但是书言觉得这条路很远很远，好像走了很久都还没走远。
不对啊，再怎么绕也不可能还没走完啊。
“袁静，怎么回事？”书言挑起盖头一角，看向窗外。
“小姐稍安，”袁静解释道，“等到嫁妆都太出门了，我们便去将军府。”
“我多少嫁妆，自己心里清楚，怎么可能还有嫁妆没出门？”
“隔壁宅子下面的金银都挖出来了，要全部跟着您进将军府。”
只知道莫淑云不过就是将军之女和将军之妻，没有想到家底如此丰厚。
不知道这些银子随着她加入蒋家之后，会做如何处置。
这一路行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带绕到将军府。
虽然盖着盖头，但是外头的热闹程度，是书言足可以想象得到的。
“请新娘子下娇，”将军府的老嬷嬷扬声喊道。
外头议论的声音便更响了。
新嫁娘的轿帘是由新郎踢开，然后由新郎牵着进去。
然而，蒋行知不在，这轿帘没人踢开，此时，书言的处境便有些尴尬了。
“本皇子代替蒋将军踢轿门，”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使得刚才的议论声登时便停了。
如今盛宠的五皇子出面，谁不给面子？
就算是要嘲笑今日书言嫁人新郎不在，也只能搁在心里，门面上是万万不敢说的。
“新娘子请下娇，”媒婆笑容更甚，许是担心书言失礼，便小声嘱咐道，“这可是如今最为尊贵的五皇子，新娘子可得小心着点，别怠慢了五皇子。”
最尊贵的皇子？
书言不由勾出抹冷笑，定了定心神道，“民女粗鄙，就不劳烦五皇子了。”
“你……”
“大郎，”书言只听到洛水一个字便打断了他的话，喊来大郎道，“你代替你姐夫踢轿门。”
“是，”大郎朗声应下，规规矩矩地撩开了轿帘，扶着书言下脚。
三位英姿不凡的少年跟在书言身边，接她下轿子。
“这女子真不要脸，居然养了三个面首。”
“啧啧啧，三个小白脸呢。”
“大将军若是不幸，恐怕在地下也是难安心了吧。”
一句句剐人心的话朝着书言刺了过来。
宾客们无不用异样的眼光看书言。
书言挺直腰背跨进蒋家大门，一路脚步坚定地走了进去。
到了满堂红的花厅，嘲讽的话又窃窃私语变成了指指点点。
“大嫂，”蒋文川站了出来，朝莫淑云道，“这……这成何体统？”
蒋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莫淑云看到大郎三人时，心里却是一阵唏嘘，两个少年郎丰神俊朗，另外一个器宇轩昂，与当年的魏将军有六分相像，尤其是眉宇之间硬朗气质，更是不输半分额，唯一有差的便是未经历练的稚气。
“大嫂？”蒋文川再次提醒莫淑云。
莫淑云回神，缓声问道，“不知道这三位公子是卫家什么宾客？”
书言自是听到蒋文川的话，也知道莫淑云给了自己最大的体面，便道，“回夫人的话，三人是我娘家的弟兄，大郎卫长藤，二郎卫长树，三郎卫长桥。”
“长藤……”
“长树……”
“长藤……”
“拜见大夫人。”
三人齐声作揖见礼。
“原来是小舅子，”莫淑云笑着让他们起来，对宾客们说道，“卫家远在南域腾云县，三位弟弟护送其姐姐入京成亲，没有不请的道理，三位一会儿请入席。”
“谢夫人，”三人道了谢，往边上站着。
此时，洛水的脸早已经黑如锅底。
书言手握红色绸带，心跳得很快。
想过很多次成亲的场景，唯独这样的场景没想过。
“大夫人，我与砚行亲如手足，砚行不在，我便替他拜堂，以全遗憾，”洛水说完，不等莫淑云开口，便去拉书言手中的红绸带。
宾客羡慕得眼睛发亮。
书言手中的力度不曾松过分毫，“民女谢过五皇子，五皇子尊贵之躯，如何能做这种粗俗的事情。”
说完，她便朝上首跪下，磕头后说道，“砚行不在眼前，却在我心里，今日红绸带不需要任何人帮我牵着，我自己牵着变成。”
若是有五皇子站在书言身边，流言蜚语也能少点，毕竟皇子的体面大，但是书言偏偏不需要洛水的同情。
如果不是他，蒋行知何苦现在都赶不回来。
“好，”莫淑云应道，“不就是人赶不及来拜堂么，没什么大不了的，仪式继续。”
话音落下，身边的声音便少了很多。
“吉时已到，”有人高声喊道。
接下去便是拜堂了。
“一拜高堂！”
书言本就跪着，听到声音便要俯身磕头。
“等一下，”忽然一个声音传入，接着有脚步声进来，“大……大夫人……”
书言听出是成峰的声音，扯掉盖头便站了起来，她几乎克制不住双手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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