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扑鼻。
卓娘子的酒确实醉人，就是徐白也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这时突然一阵鼓声响起。
“该入场了。”吕博然说道。
二人正待离开，卓娘子捧着两杯清酒过来，笑着说道：“奴家看两位公子应该也是要参加立夏评之人，送上两杯薄酒，预祝二位搏个好功名。”
吕博然看着卓娘子，眼神微直。
徐白却只是笑了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吕博然这才觉得有些失态，也同样一仰脖，饮尽了杯中酒，然后说道：“多谢卓娘子，我叫吕博然，这位是徐白公子。”
……
……
徐白和吕博然走至楼阁入口处，发现生生和秋文正等在那里。
“不是让你们自己去逛吗？”徐白说道。
生生说道：“少爷，我们想了想，还是不能让你一个人进去，到时候里面的其他人都有婢女伺候，就你没有，显得我们徐府多寒酸似的。”
吕博然转了转眼睛，怀疑生生在影射他。
徐白指了指吕博然说道：“你看他也没带侍女，他是鸿胪寺卿的长子吕博然，你这话是不是在影射他？”
生生慌得连忙向吕博然行礼道：“生生不敢，请吕公子见谅。”
吕博然有点生气地瞟了一眼徐白，心里埋怨道，你怎么说出来了？
徐白见生生面上真的有恐惧之色，知道自己玩笑有些开大了，说道：“吕公子不会在意的，你们还是不用进去了，我和吕公子相伴即可。”
生生和秋文不敢再说什么，向二人再行一礼，便退下了。
“你要逗你家侍女，可别带上我。”吕博然埋怨道。
二人将邀请令递给边上一名负责入场的官员，邀请令上刻着各人的姓名身份，那官员见是太府寺卿和鸿胪寺卿两位大人之子，忙满脸堆笑地往里迎去。
内场先是一片露天的广场，南北两侧是带顶的走廊，正西边是一片拔高的楼宇，楼宇前有一高台。
年轻学子的活动范围在中间广场和南北两侧的走廊，至于正西的楼宇，则是各位大人物所在的地方。
学子们纷纷入场，平京城的诸位学子大多相互认识，各地府县里来的学子也大多在平京城里住了些时日，相互自然也熟识了。
因此，众人聚在一处相互交谈，有些便已经开始以文会友，有些则分享着各自的小道消息。
“据说韩太傅会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家父是礼部侍郎，他亲口说与我听的。”
“原来是侍郎公子，失敬失敬。”
“若是能得韩太傅点评一二，便是得个下下也心甘情愿了。”
“兄台过谦了，令尊官居中书舍人，虎父无犬子……”
“听说李侍中的公子李攸之也来了，听闻李侍中是这次的主评官之一，不知道会不会……”
“不会不会，有韩太傅在，谁敢作假。”
……
徐白没有什么朋友，于是打算到走廊上坐下休息，等着立夏评开始。
只是徐白没有朋友，吕博然却有，徐白开始有些后悔和吕博然一起入场。
“吕兄，我们有些时日没见了，待这立夏评结束，我们可要好好聚聚。”说话的是个穿白衣的年轻人。
“一定一定，”吕博然向徐白说道：“这位是中书侍郎陈大人的公子陈嘉。”
徐白向那叫陈嘉的公子行了一个礼，陈嘉也同样回了一个礼，道：“这位是？”
吕博然道：“这位是太府寺卿徐大人的公子徐白。”
陈嘉说道：“久仰久仰。”
徐白心想，自己在平京城中最没存在感，哪来的久仰。
想是这么想，话却不能这么说。
于是他回道：“哪里哪里。”
“不知徐兄擅长何道？”陈嘉问道。
这问的是琴棋书画诗还有政论，徐白打算参加哪一项。
徐白道：“还没想好。”
陈嘉有些惊讶，按理说隐瞒此事没有意义，所以他理所当然想到，徐白是个毫无才学的公子哥，来浑水摸鱼的，心里不免轻看了他。
于是他礼貌性地笑了笑，不再与徐白说话。
陈嘉和吕博然又寒暄了几句，便径自走开，向一个穿青衣的年轻人走去。
吕博然道：“这陈嘉在平京城也算是颇有才名，所以高傲了些，徐兄不要在意。”
徐白挥了挥手，表示他并不在意。
“那人是谁？”徐白看着那青衣的年轻人问道。
那青衣的年轻人看着相貌不俗，举止颇为有礼，身边一直围着一群人，寒暄不止。
吕博然说道：“他啊，就是李攸之，当朝门下李侍中之子，号称是平京才子之冠，陈嘉虽有才名，但跟他比起来，便连什么都不是了。”
徐白道：“那你为何不去跟他见礼一番？”
吕博然沉默片刻，道：“还是跟你说话自在些。”
徐白说道：“这话说得在理。”
于是二人往那南边的走廊走去。
“徐兄，你当真没想好要参加哪项角逐？”吕博然问道。
徐白说道：“其实哪项都行。”
徐白的意思是，反正自己是来糊弄的，自然是哪项都行。
听在吕博然耳中却成了，徐白六项全能，所以参加哪项都行。
吕博然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徐白，徐白知道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但他不想解释。
“你呢，你要参加哪一项？”徐白问道。
吕博然挠了挠头，道：“棋技，还有诗技。”
徐白皱了皱眉：“你的棋技不是令尊所授吧？”
吕博然微微一愣，回道：“不是，其实十岁那年，父亲便下不过我了。”
徐白说道：“那就好。”
……
……
走廊里放着许多蒲团，徐白和吕博然挑了两个偏僻的蒲团坐下。
“徐兄，你知道你很让人看不透吗？其实自从十岁那年从你家回去，我便在想这个问题了。”吕博然说道。
“哦？”
吕博然接着说道：“按理来说，像你这样的人，父亲是太府寺卿，也是从三品的高官，要么是纨绔子弟，要么是有志仕途，而你却让人看不透，好像什么都不想要，有些太过清心寡欲，又不像是清高……”
徐白说道：“你就当我是清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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