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美娣捂住嘴,掌心粗糙,眼角皱纹沉重,刻满岁月的痕迹。
她稍后接受了这个事实,用袖子擦掉自己的眼泪,哽咽着说:“好像烦到你了,实在对不起,是我太多管闲事。”
桂美娣抱着包,以胆小卑微的姿态默默离开。
门口经过的学生不多,但奈何景浣声名远播,再孤陋寡闻的也认得他。
偶尔传来一些声音:
“那是景浣么?”
“不会吧,他又要找老女人……”
“白瞎了之前传绯闻的金融系美女,唉。”
景浣转过身,嘴碎的几个学生立刻闪躲回避他的视线,毕竟被当事人听见嘴碎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他们马不停蹄地进了校门。
景浣站在原地没动。
他望着马路边步履阑珊的背影,脑海不断回响方才她所说的话。
飞灵对你不是没有感情。
她一直在看你的照片。
她一直过得不好。
……
桂美娣擦干眼泪后,眼眶仍是湿红,佝着背在等计程车。
腰间的疼一阵一阵的,她默默扛着。
她不心疼钱打水漂,也不心疼自己的身体,就心疼女儿未来独自一人闯荡的艰苦。
桂美娣忍不住摸出手机,打给了近在咫尺的葛飞灵。
电话很快接通。
“妈?有什么事。”清冷熟悉的声线蹿进桂美娣的耳朵。
“…没、没什么。”桂美娣憋着不让自己的哭腔暴露,“只是觉得妈妈真的很对不起你,亏欠了你很多。”
——也没本事为你挽回那个男孩子。
“打住。”电话这头的葛飞灵及时打断,语气平淡,“我不是说过,同样的话讲一两次就够了。”
“…好好,是妈的错。”
桂美娣马上没再提这句话,捂着嘴啜泣。
葛飞灵在图书馆的电子借阅室,插着耳机接的这通电话。
本来打算速战速决,那边忽地传来车辆呼啸的风声,和一声呼唤。
耳机内顿时只剩嘟嘟的挂断音。
葛飞灵心感奇怪,但电脑里的功课要紧,她暂时搁下了这个不知所云的电话。
*
“对了。”解宁黛坐在桌前,望着刚回来的葛飞灵,“我听说景浣准备出国,飞灵你……”
葛飞灵眼睫微颤,反应速度极快,她回:“嗯,我知道的,他跟我商量过。”
宿舍的人并不知道他们已经分开的事,她也没打算说实话。
既然她们不希望她和景浣分,她就会做好表面功夫。
“啊,你居然同意了…”解宁黛觉得可惜,但葛飞灵理智的样子又让她自我怀疑。
没准人家小情侣都都商量好以后的规划了,她干嘛瞎操心呢。
“他说家里安排,对他未来的发展有利,我得为他着想。”葛飞灵微弯唇角,善意大度的姿态。
实际上,就算他们没分,她大概也会同意。
在她眼里,个人的发展确实高于两人的捆绑。
“飞灵你真的很好说话诶,要换成我对象,我肯定哭死了,跪在地上求他不要走卑微到尘埃……”
其他舍友也在,佩服她目光远见。
解宁黛随后也释然:“好吧,反正是你们俩的事。”
“安啦,我们不介意你煲电话粥。”
葛飞灵微微笑,“嗯”了一声。
洗漱完,她回拨桂美娣的电话。
响了59秒,仍是没人接。
葛飞灵掐掉电话,发了一条信息:【白天打电话来有什么事?】
几天后,葛飞灵在图书馆习惯性呆到闭馆。
走出门口,夜色星辉闪耀,树叶被吹得沙沙声。
又一个宁静安详的夜晚。
细微轰隆的飞机轨迹声响,葛飞灵抬头,望着高空跃过的飞机。
他现在,应该早不在A大了吧。
挺好的。奔向自己美好的生活,是她预料众多结果中的其中一个。
她不后悔。
“飞灵。”背后忽然有人喊她,嗓音低沉。
葛飞灵下意识回头,兴许是太久没听过他的声音,又或者他故意伪装成另一个人的缘故——她回头才发现是那个她以为早已离开的人。
“……”她始料不及,怔愣住。
他不是出国了……?
景浣慢慢靠近些,脸色自然,问:“你看天上的飞机,是在想我么?”
原本以为就此别过的人生,忽然又出现了并未预料的场面。葛飞灵愣着,发不出声音。
她好像是第一次这么呆。
景浣笑得更深,那天他终究还是叫住了她的母亲,答应了。
——阿姨,等一下。
——难道你……
——嗯,我不想让自己的人生有遗憾。
他拦下桂美娣即将上的计程车,压紧车门,说:“阿姨,您别透露来找过我的消息,飞灵问你也不能说,剩下的交给我。”
这三天,他马上斩断出国那条线,打电话跟家人说清楚,但没跟周围的同学解释。
他早出晚归去图书馆,角落里默默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景浣终于明白她的性格是一回事,但他自身也有问题。
他不该等她主动,这样只会错过更多。
“干嘛不讲话?”景浣走近一步,她瘦了不少,脸颊略微凹陷。
葛飞灵眨眼,回过神,移开目光:“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明天的航班,不急。”他说。
葛飞灵镇定地:“那你现在应该去收拾东西。”
“我收拾好了。”
“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我们已经分……”
“我知道。”景浣乐观轻松的表情,“毕竟有过一段,我来向你告别也不行吗?”
“……”葛飞灵蹙眉,感觉他似在算计,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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