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紧张那是假的，只有马文清楚梅维斯在说他们之前见过面的时候眼神一直落在他身上，像是刀子一样把他的内心剖开——读心术，只有传奇施法者才能熟练运用的法术。
难怪历史上都没人敢赖翡冷翠的账……传奇施法者比三条腿的人类还稀有，几乎能单独另算做一个物种。
好在梅维斯只是稍微瞧了他一眼，一切动作都适可而止，留给了马文足够的面子。
“借钱？还是借物？”梅维斯又重复了一遍问题，基础的信息马文都已经告诉她了，这通常能省去双方大多数时间的扯皮，她不认为这俩穷光蛋会专程来翡冷翠存钱。
“借钱。”
“一笔足以购买火元素结晶的钱。”
梅维斯望向珊瑚，“现在市价是多少？”
柜员小姐飞快跑到梅维斯跟前，手里抱着一本古旧厚重的书，声音高调而做作，“哎呀！大姐头，现在行情可真离谱，一块火元素结晶居然要600万金克朗，涨价涨得飞起啊。”
“说实话。”梅维斯给了珊瑚头上轻轻一记手刀。
“啊这…好吧。”珊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大姐头怎么突然不用坑蒙拐骗一条龙，薅羊毛薅到秃的惯用招数了。
她比出中指，“一百万金克朗，事实上卖家急着出，狠狠杀一波还能掉些价。”
梅维斯撕开书卷中的一页，递给马文，上面是卖家和货物的相关信息——翡冷翠还兼着做中介业务。
有关卖方身份的那部分在递给马文之前被梅维斯用墨水给遮盖住了，但那也不重要，货是真的就好。上面显示这块火元素结晶是一颗由祖上传承下来的，具体年份已经不知，唯一能证明的就是其蕴含的能力早已逸散了不少，不然它不可能卖出如此低价。
但即使如此低价也依旧反应寥寥，这也侧面说明火元素结晶真的没啥用，把卖方急得愿意在100万的基础上再减价一波，但是需要提供一样可以弥补其价格的贵重物品。
“80万，不二价，这是翡冷翠的诚意。”梅维斯从马文手中抽回那一页纸，“你们可以考虑一会儿给我答复。”
80万！仍旧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数字，几乎是卡西安公爵领一年里快一半的税收，可以买下一块土壤肥沃的土地以及上面全部的人口和资源。
“还是好贵啊，总司大人。”亚可光是听着这些数字就已经快晕了，每一个数字她都见过，但后面加上一个单位，那她可真就傻眼了。
“很贵就对了，小朋友。”梅维斯白了一眼马文，“翡冷翠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至少就这个方面来说，是的。亚可，待会儿你可以留下，正好你可以帮我们处理很多不方便的事情。每个月的佣金和珊瑚一样，一颗澄澈钻石，当然你可以选择兑换成金克朗。”
“诶？！大姐头，我可是尽心尽责的老员工啊，怎么一个新人刚入职佣金就和我一样，这不公平！”珊瑚一惊，显得愤愤不平。
亚可心里也有点意动，虽然不明白澄澈钻石的具体价值，但那总归是钻石啊，对她来说8万和80万一样都是她想象不起的天文数字，总之听起来很值钱就对了。
而且翡冷翠似乎并不歧视她特殊的身份，它的实力足以保证亚可的安全，毕竟就连教会也欠翡冷翠的钱不敢赖着不还。
但是心底总觉得很是愧疚，是马文让自己脱离了生不如死的牢笼，是他代表教会宣布自己无罪。
如果在这里就这样走了，总有一种…背叛的感觉。
“马文·卡文迪什。沉默并不能替你解决问题，行动才可以。我允许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梅维斯没有多看垂头不语的马文，起身准备离去，“亚可，跟我来，我带你熟悉一下业务流程；珊瑚，给她找一身合身的礼装，我要去见下一个客人，他在南境，需要提前动身。”
“包在我身上！”珊瑚虎视眈眈地看着亚可，随即又喜笑颜开，“和我差不多的码子嘛，白长那么高个儿！”
“我…我那是饿的！”亚可有些底气不足的反驳，但身体也很老实地被珊瑚拉着走。
“站住。”
声音不大，但却铿锵有力，恰似野狼搏命的嘶吼，又如新王加冕的祷告。
马文从椅子上起身，同样无声的威慑自他身上蔓延，但却更为凶狠而致命，包括梅维斯在内，所有人都被这一声给叫住，珊瑚的反应尤为强烈，她原本蓬松齐肩的短发在刹那间像是触电一般直立起来。
仿佛有恶鬼那样的东西攥住了她的脊梁骨，冰冷而又恶心的感觉顺着脊背很快蔓延到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亚可也有些不寒而栗，但比珊瑚好些，她还能勉强回过身去看发生了什么。
“总司大人…”亚可打着牙齿，她第一次从这位一向和蔼可亲的年轻总司身上感到了害怕。
原来马文大人也可以显得这么高大？之前的时候一直有奥克兰在一旁做帮衬，所以还没有这种感觉，可现在直面马文的时候，才发现他比自己足足高了快有一个头。
而且最重要的，是马文大人好像彻底变了一个人。以前他虽然穿着和异端审判局一样的制服，但别人很难把他当做是那些专业而高效的杀戮狂徒，而更像是一个喜好奇装异服的公子哥，那一身宣告着死亡与痛苦的制服在他身上显得是那么不伦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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