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睡醒的时候家里没人。窗帘被拉开, 热风涌进来。
床单整整齐齐, 没有一丝褶皱。她的领子被解开一颗扣子, 腰肢酸软,头脑也昏昏沉沉, 灌满了浆糊似的。
翻身下床,腿脚都酸软着,林霜揉着脑袋看落地窗前镜子里的女人。
和以前比, 她脸上多了些成熟与妩媚,眼角眉梢又带着些涉世未深的稚嫩气息, 柔顺的长发垂在肩膀前,腰肢被宽松睡裙勾勒的盈盈一握。这是两种很矛盾的气质, 却在她身上融合的很彻底。
想起昨日里发生的种种,林霜叹息一声,捂着脸仰躺在床上。
她的心里又慌又乱,无助多了种自责。
是她没有照顾好他。
以至于粗心大意,让这种本来就不应该滋生的情绪发展壮大。
手机嗡嗡的响了起来,是妈妈。她和林霜爸爸在国外旅游,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但是听林霜阿姨说了覃景行的亲生父母找上门了。
“霜霜,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焦急声音穿过话筒:“你说我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 你一个小孩子能处理好吗?”
林霜在床上仰面躺着, 瓮声瓮气:“妈妈, 你就别担心了。我能处理好。昨天就做了亲子鉴定, 今天还要再重新做一遍确定一下。”
她闭上眼睛, 思付半响:“阿行……对这件事情挺抗拒的。但是我会劝他的。”
“那就好。你阿姨现在已经往回赶了。我昨天和她打电话劝了劝她,这对小行来说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林霜妈妈还想多说,门口响起敲门声。
“妈,你放心玩吧,不用回来。我能应付的了。应该是小姨回来了,我去开门。”
“好,好,事情解决之后给我打个电话。”
“嗯。”
林霜挂了电话,揉了揉眉心,开门。
是小姨。风尘仆仆的样子,一脸担忧。
站在小姨身后的是覃景行,穿白体恤高高瘦瘦的大男孩,环抱着肩膀站在小姨身后,眉眼低垂,没有多看她一眼。
林霜啊了声,没有想到他会从外面回来,连忙让小姨进来,面对他的时候却不知道要说什么话了。
她倒了杯热茶:“您是刚刚到的?”
小姨拿起茶杯,再一抬起头,眼眶竟然续满泪水:“霜霜,我舍不得。”
覃景行坐在单人沙发上,没有表情。
林霜看了他一眼,给小姨递纸巾:“您先别哭。小行都和您说了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的确很突然,但是看起来找上门来的那家人挺通情达理的。”
她叹了口气:“小姨,这种事情难免发生的。现在应该问一问阿行是怎么想的。”
小姨擦了擦眼泪,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她点了点头:“是啊,阿行和你最亲。”
她转过头问覃景行:“你是怎么想的?”
覃景行的表情终于有了波澜。
他掀起眼皮,歪头看着林霜:“姐姐想让我去哪里呢。”
林霜揪住衣角,僵硬的张了张嘴:“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只有你自己有权利决定。”
覃景行语气缓缓,重复了一遍林霜的话:“我自己的事情……吗?”
林霜忽然从他身上看见了条深深地沟壑,横亘两个人之间。经过漫长时光的雕刻,他变得越来越陌生,已经全然不是之前那个跟在她身后乖乖听话的小孩了。她也很难读懂,有一种更加奇怪的想法油然而生,难道他的乖巧也是装出来的?
她稳了稳心神,点头:“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我们都会支持你的。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想回沈家在沈家住,可以定时回来看一看小姨……”
覃景行笑了:“好。”
他答应的这么轻易,还是带着笑容。这种难以揣测的笑容让林霜心里忐忑,那双湿濡勾人的桃花眼微翘,满含愉悦的看着她。
她重新点头,犹豫道:“所以说今天他们……会来接你吗?让你熟悉环境?”
今天?
这么迫不及待吗。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表现的平和一些,但是拢在袖口下面的泛白指尖深深掐进肉里,泄露出那一点偷偷的强烈的压抑心思。
小姨心里难受的很,但是总不能阻止他回家。
她在国外,平时疏于对他的照顾,没想到分别这样来的这样快。抹了抹眼角叹气:“小行以后一定会常来看我的吧?还有你姐姐。”
覃景行顿了顿,“当然。”
昨天那位头发花白的管家又来了,这次没带人,向林霜小姨表达了夫人传达的话语,以及丰厚感谢费。
他甚至更加善解人意:“夫人说了,您是我们沈家的恩人。以后,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搬进沈家的别墅里居住,并且依旧让二少爷照原先的方式称呼您,并且在您年老之后提供相应的照顾。”
小姨被管家这种语气惊到了,连忙站起身来,打量着管家:“您刚刚称呼小行……二少爷?”
管家微微一笑,稍微鞠躬:“现在正式邀请您和林小姐前往沈家接受感谢。当然,也为了二少爷正式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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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能良好的私人加长版轿车在环山公路上飞驰。
看着车里奢华低调的配置,再看了看管家身上一尘不染的昂贵西服。林霜悄悄摸出手机,搜索沈氏集体。搜索结果和她预想的别无二致——这是一个巨大的,十分可怖,权利滔天的财阀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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