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你？”晏慕雪冷冷地嗤笑一声，“当初那十二道契印，那么大的礼，我到现在还记着呢。现在，你又出来害人，害的还是我弟弟。你说，我该不该放过你？”
“你……”癫道人吃惊地望着晏慕雪，“那件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知道是我？”
晏慕雪摊手冷笑。“抱歉，托我两个妹妹的福，从斗兽场回来以后，每天不是死就死活。死的次数多了，脑子也变得好使了，所以对仇人的声音记得格外的清楚。从你张嘴说话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认出你了。你说那件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那就更不好意思了。我这个人比较小气，你既然都这么说了，这笔账要是再不算，我这心里恐怕都没办法过得去了。”
说话间，晏慕雪指间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铜钱，铜钱从她指间凌空弹起，不断地打着旋儿，翻转着。
癫道人惊骇地瞪大双眼，不知她要干什么，却能预感到某种未知的危险。
他踉跄着连连后退，“你，你难道不想知道那些秘密了？你不是想知道薛家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吗？我现在告诉你！”
可惜，晏慕雪已经一甩袖子，将凌空翻转的铜钱弹射到了他的头上。那枚铜钱，触上他额头的刹那，就破开头部，长驱直入。刹那，消失不见。
癫道人的额头，完好无损。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他愕了一瞬，几乎以为是幻觉，但是那种异物破体而入的感觉还在，痛感很鲜明。
“你干了什么？”癫道人摸摸额头，上面光滑如旧，灵魂被蚕食的感觉还在继续，他心里慌得不行。说话间，几根银针又飞射而来，再次没入了身体里，无迹可寻。
癫道人更害怕了，身子摇摇晃晃地半跪下来，到现在还猜不透她到底在干什么，但他知道：“你非杀我不可？”
晏慕雪挑眼冷冷瞧了他一眼，“你话太多了。”
就算她真的很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她也犯不着一定要从他这里入手。
以她现在的身份，要查这段旧事不是难事。更何况，她不觉得这个人说的一定是真的。
毕竟，她的印象里，那个成为当今柔妃的人，曾经是她的亲妹妹薛霁柔。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她的妹妹岂不是要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开始布局？还有，她的族人……是什么意思？难道这背后，还有一个更厉害的人物在推动？那这一切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晏慕雪越想越不明白，感觉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怎么解释都不通。
话落的时候，癫道人的头突然光华大放，几根火线从银针进入的地方迸射出来。进入体内的铜钱从脑子里幽幽浮了上来，几根火线并成一根，从铜钱的方孔中透射出来，被晏慕雪并指一引，落到了晏慕初的身上。
癫道人大骇，原来她在借他身上的命火续晏慕初的命！此等损阴德的事，她做起来竟也没有半点顾虑。难怪这几天的传言，都在说大齐新选的圣女是何等的凶残！只是没想到，这等秘术她竟然也会！还用的是他全然没见过的方法！
癫道人猛然觉得，这几十年真真是白活了。连个小小的丫头都比不过。
灵魂被蚕食着，癫道人根本不能阻止命火的消耗，很快就起了全身被掏空的感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倒在了地上。很快就断了声息。
看着癫道人已经空洞的双眼，温瑜难得有失身份地尖叫了一声，回身护着床上的晏慕琦，“你想干什么？琦儿她已经这样了，就算借了那臭小子的命火，也活不长了！你就放过她吧！”
“干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来求我放过你们？”晏慕雪冷嗤一声，就像是看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一样，忍不住笑。然而，笑过之后，利眸却是一寒，直刺人心，“你们害人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遭报应的一天？就算我现在杀了你们又怎么样？你们不该杀吗？”
话落的时候，晏慕雪手里的那把剑就直接抵上了温瑜的心口。
温瑜浑身一僵，面上却还端着镇定，“大小姐，我知道在你眼里，我们都是恶人，十恶不赦。可你想过吗？从你出生到现在，你给晏家带来了什么？除了无止尽的耻辱，还有什么？琦儿她虽然是我这个继室所出，可也知道努力给晏家给老爷挣回面子。而你，别说是给我们晏家长脸，就是提到你的名字，都会立刻沾满了唾弃的口水！老爷在外边儿天天被人戳脊梁骨，能好脾气把你养到今天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
晏慕雪耐着性子听，“所以呢？”
温瑜继续道：“我知道琦儿现在这性格，是我这个当娘的一手惯出来的。可你以前那副样子，不管换了谁，恐怕也没好脸色吧。你活着一天，琦儿就一天还是‘废物的妹妹’，还会被人当成是废物。你平心静气地想想，这样的事情要是发生在你身上，你可能早就把那个废物一刀杀了！对吧？”
“是吗？”晏慕雪挑眉，“这么了解我？”
“我知道你现在本事了，做了圣女，给晏家长了脸，琦儿是有些不服气。可她也没做什么吧，反倒是你，一再地咄咄逼人，想要她的命。我们都被逼到这份儿上了，难道就不能反抗吗？”温瑜尽量平静地说着，小心翼翼地不激怒她，见她神色尚好，才道：“初儿的事，我们也是没办法。癫道人说，若是没有命火吊着命，琦儿活不过三天。我们也是想着小孩子的阳气盛，先借点给琦儿缓过来再说，谁曾想……会出了这样的意外。”
“话说得不错。”晏慕雪收回剑，淡淡评价一句，便转身往外走。温瑜以为自己逃过一劫了，紧绷的神色终于松缓了几分。正是松口气的时候，晏慕雪却突然回身一刺，又利落地拔回剑，“可惜，狗屁不通。”
温瑜看着自己的胸口正汩汩地冒血，顿时满目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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