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调了两个字,选择。
冷夙再次沉默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心里充溢着说不清楚的酸涩,与不甘,这种苦苦,淡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有点像嫉妒。
他居然会嫉妒陌羽?
这世间,真的有这样一种默契的情,两个人明明很难见一次面,明明在一起时小心翼翼不敢说太多的话,却依然能把彼此的心看得通透明白。
天上的雨淅淅沥沥,白衣公子与长发女子明明站得很近,却又似乎相隔遥远。
雨冲洗了白衣公子的青铜面具,却洗不去他内心无边无际的孤寂与荒凉。
尽管,她拜他为大哥,跟着他学艺,他身为夜魔圣君之子,亦可以学凌天啸操纵萧景渊一样来控制她。
可,他却无比悲哀地发现,纵然他们成为师兄妹,他亦无法控制她的心。
“风吟定会幸福。”冷夙忽然长长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确信这一点,陌羽也不会那样选择。”
洛紫以不可置信地眼神看着他,同样沉默下去。
这时,砰,啪,嘭,一连串烟火炮竹炸响,震彻天际,打破了静谧的气氛。
“小芙,走。”冷夙望着西南的方向道:“婚宴开始,我们也该做准备了。”
风吟阁令的婚宴比之昔年韵德公主的,气势上毫不逊色,不但隆重非凡,还宴请了偃月国上下十名出使大臣。
洛紫易容后以婢女小芙的身份跟随冷夙参与了婚宴,席上她看到了许多人,皇帝萧景渊,太后赫连昭,淑妃兰溪,以及,紫荆夫人。
唯独少了凌贵妃,据说,自从被打进祁莲宫后,她便有些疯疯傻傻,还差点把自己的一头长发剪掉,说要削发为尼,景帝只当那是一个笑话,不但派了人把她的手脚捆住,还增派了人手彻底地囚禁了她。
然而,奇怪的是,身为义父的九千岁,却并没有挺身而出,反而诸事听凭景帝处置,至于风吟的婚宴,九千岁照例以练功为由推脱掉了。
婚宴还在进行,洛紫站在冷夙身后,借着给冷夙斟酒的机会,将所有人的表情收尽眼底。
她看到紫荆夫人端坐在景帝下首的位置,与从前的自己简直一个模子刻出,芙白始终保持着温婉安静的微笑,身后则站着一个素衣的婢女,却不是掌事丫头丝语,而是换了一个面孔陌生的婢女,单看眉眼,又联系冷夙所说,洛紫猜到,那婢女必是陆紫禾无疑。
阿姐芙白,是何等聪明的女子,又有陆紫禾相助,如虎添翼,只怕如今的紫荆宫,早已被她二人全盘控制住。
席上觥筹交错,温文儒雅的新郎为每个人敬酒,而新娘则坐在珠帘小室内,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景帝在笑,紫荆夫人在笑,太后亦在笑,这场婚宴从头到尾,充满了喜庆的气氛,唯独听不到新娘的笑声。
中途,忽然有人跌跌撞撞闯进殿中,把一封五百里加急信交给花槐后,便吐血而亡。
所有人面面相觑,皆停止了手里的动作。
萧景渊接过花槐呈上的信,看完后,脸上的笑容僵住。
他啪地丢掉手里的杯子,从龙椅上豁然站起,眼睛里闪着可怖的光。
他扫视了一眼安静的大殿,冷声宣布:“婚宴到此结束!花爱卿你速速办妥阁令出嫁事宜,大将军,赵丞相,你二人随孤到金銮殿来,孤有要事相商。”
在所有人尚未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之前,风吟的婚宴便以惨淡的氛围收场。
接下来的半日,十分难熬,冷夙却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洛紫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冷夙道:“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辟天盟开始行动了。”
“辟天盟!又是辟天盟!”洛紫如梦初醒,眼神灼灼,望着冷夙,颤声问:“这一切,是不是你和陌羽一手策划?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小芙,莫急。”冷夙坐下来,悠然喝了口茶:“今晚,你便会知道所有的事。”
不久,一个消息传遍皇宫上下。
听者莫不闻风色变,原来,右护法风行之所以迟迟未归,竟是在护送韵德公主途中,遭到江湖辟天盟人马的大肆突袭,被围追堵截了半个月,虽拼死一搏,但韵德公主还是被掳走,风行更是不知所踪,皇上得知消息后,已派出大将军部下两名副将带着一万精兵去往梓州救援。
时间过的很慢,每一分每一刻都极度难熬,洛紫隐约感到一丝不安,还有一些难以言说的兴奋,那种奇异的感觉说不出口,却令她如坐针毡,但又不能轻举妄动,只能一直呆在冷夙身边,静等晚上到来。
吃过晚饭后,容昭从外面急匆匆跑进来,对冷夙道:“公子,天门关周边十三座城池,以及境内三城泗水,泸州,并阳已全部沦陷,昌王亲率主力已开始进犯天菖。”
“很好。”冷夙放下茶杯,“水军方面呢?”
“青河上游重要防线已被湘军占领,整条河道基本上已被昌王势力控制住。”
“青河水路是偃月国通往轩秣王朝的唯一捷径,走陆路的话,从偃月国帝都到达天菖,快马也要十来天。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冷夙笑了,是春风得意的笑,“轩秣王朝即便向偃月皇室寻求外援,恐怕已是来不及了。风行被挟制,右部失去将领,大将军必方寸大乱,轩秣王朝中空腐朽,气数殆尽,再怎么负隅顽抗,也不过是强弩之末。可惜啊,这样一来,岂不是白白辜负了今日一场欢喜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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