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璐对于普通的面首能随性子说教,对崔湜却是没来由的拘谨。待他握得稍松,将双脚从他的手掌挣脱出来,从角落里拿来绣鞋穿上,考虑鞋底是脏的,巻起一截锦褥,双脚伸开,只是长久保持一种姿势,未免不舒服。
崔湜托起她的双脚,将褥子铺平,再放开,微笑道:“褥子脏了可以洗,为了一条褥子让自己不舒服可不值得。”
唐璐见他豁达,反而不好意思了,便又将绣鞋脱了,弓着腿坐着。但在这时,传来车夫的声音:“大人,到地方了。”
唐璐正要穿鞋,崔湜却代劳了,托起她的脚,将一双绣鞋为她穿好,下了车,在南宫泽过来之前,抱她下来。
“璐璐,你怎么可以跟他那么亲密,万一吃亏怎么办?”南宫泽失了先机,免不了在她耳旁磨叨。
唐璐装作没有听见,端详着周围环境,街两旁是很炫目的建筑,街上的男人衣冠楚楚,女人光鲜靓丽,众目睽睽之下搂搂抱抱,打情骂俏。从各家敞开的楼门传出阵阵靡靡之音,有荡人心魄之感。
怎么感觉像古代版的红灯区。
“崔大人,你家住在这里?”唐璐试探着问道。
崔湜拉着她的衣袖进了一家名为“云韶府”的院子,守门的下人认识他,施礼道:“崔大人,您可有日子没来我们这了,芸娘姑娘念叨许多天了。”
“这里是教坊司。”崔湜没理守门人,却对唐璐展颜道。
唐璐怔了怔,带她来教坊司做什么?往后一瞥,她的两个侍卫在门前被挡驾了。忙道:“阿傲、阿泽,你们在外等着,我过会儿就出来。”
“那你可得快些。”
崔湜带着她绕过一栋楼,一个花墙,又穿过一个花园,才来到后院官妓们的居所。
“崔大人来了,快告诉芸娘。”
“崔大人,你总算来了,可让我们家姑娘好等。”
五六个穿红戴绿的小丫头放下手中活计,都笑着迎上来。
“大人身边的姑娘是谁,既然是客,不如让奴婢带去前面款待可好?”那小丫头眼光闪闪,过来就要强拉唐璐的手臂。
“不得无礼,这位是怀德县主。”崔湜袖子一拂,将那丫头推开。
唐璐被崔湜领进了一个屋子,身后传来那小丫头嘀咕:“县主算那颗葱,便是郡主、公主,我们也见得多了……”
声音渐远,进了屋子便听不到了。
屋中的摆设好生华丽,只是窗帘还在挡着,光线暗淡,空气也不甚好。
“你这冤家还记得来?”红鸾纱帐透出一个美妙的体型,将纱帐撩开一角,美丽的脸透出满满喜悦,视线落在崔湜身边的女子身上,顿时化作了哀怨:“好你个没良心的。”
“赶紧起来,我找你有事。”
“好,你等会儿。”那女子找来床头的衣服,放下纱帐,踢了一脚床上睡死的男人,“赶紧起来,别睡了,我有贵客。”
“是谁啊,我可是花了三天的钱,让你的野男人滚出去。”男人伸了伸懒腰,不但不起,翻身抱住女子,惹来女子笑骂。
想来这位就是芸娘姑娘了!唐璐看得有趣,往崔湜一瞥,见神色如常,丝毫不把“自己的女人”被睡了当回事。
芸娘穿戴完毕,妖妖娆娆地下了床,还未等她发话,崔湜先道:“把能上台面的衣服和首饰找出来几件,为这位小娘子装扮妥帖了,我要带她赴宴。”说着,往桌子丢了几张银票。
芸娘没有看银票,望着崔湜道:“参加宴会,能带我去吗?”
“不能。”
芸娘表情幽怨:“什么宴会,我不能参加?”
崔湜神色冷冷地:“家族宴会。”
芸娘神色气馁,她一个烟花女子,确实没资格去:“你等等,我收拾一下就来。”
“我没有太多的时间,一刻钟不到,我立即走人。”崔湜说着拉了唐璐坐在一旁的榻上。
芸娘含恨瞪了一眼:“你放心,耽误不了。”
唐璐待芸娘离开,对崔湜道:“既然求人家,不必这么不客气吧?”自己这身衣服过于普通,的确不适合到大场合惹人白眼。
崔湜只是淡淡一笑,并不解释。
床上男人已经起来,穿了一件六品的官服,本来趾高气扬,但看见一个比自己品级高的男人坐在那里,立刻蔫了,缩手缩脚地离开房间。
随后便有丫鬟进来打扫,开了窗户,燃了香,屋里的气味方好些。
一名小丫头端来刚沏好的茶,两人喝了一杯,打扮得如同仙女一般芸娘回屋了,对崔湜嫣然笑着,殷勤地招呼着丫鬟捧来几个妆奁盒子和一条色彩华丽的石榴裙。
崔湜看那裙子一眼,皱眉道:“裙子不要太艳丽,她跟你的身份不同。”芸娘咬了咬牙,又让人去换了条颜色雅致的又不失大气的凤尾裙,请了唐璐坐在梳妆台前。
“姑娘喜欢什么妆。”芸娘边说,边打开了妆奁盒子,“参加宴会,妆容淡了不甚好,不如画个蛾眉妆,只是眉毛要全部拔了去。”
唐璐望着镜子里的容颜,抬眼看见芸娘脸上一闪而过的嫉妒,浅笑了下:“不用芸娘麻烦,妆我自己来画。”她一直不甚喜欢唐朝女人形同贞子的妆,相比后世高超化妆术,这时代的还很原始。
芸娘脸带不屑,对崔湜摊摊手,意思她要自己化,不关我的事。
小丫们走近几步,都等着看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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