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湜如何敢让她动手,擦好了药,低头看见破损的裙角,对巧柔道:“去把你能穿的裙子找出一条来,记得要顺眼的。”
崔湜所说的顺眼,当然不是一般的顺眼,自少符合他的审美要求。
巧柔一摆手:“得,我知道叔叔眼光挑剔,我把裙子一件不落的捧来,喜欢哪件,你看着办。”她说完,转身叫丫鬟去柜子里搬衣服。
唐璐望着巧柔的背影,眼中露出欣赏:“她就是你说得余翰林家的另类女儿,我看还不错啊!”性格爽利,不矫揉造作。脑中闪过在那日崔家做客,崔老夫人跟贵妇们道人是非的情景,同样出身上流社会,咋做人南辕北辙!
崔湜的脸色发黑:“你以后少跟那丫头来往。”
“为什么?”
因为近墨者黑!崔湜拿起地红木梳子,为唐璐整理秀发。不一会儿,凌乱的发髻便恢复原样,重新插上嵌着蓝宝石的金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崔湜望着菱花镜中的美丽容颜,眼瞳潋滟了点点星光,好久不愿移开。
巧柔指挥了两个丫鬟把自己平日穿得裙子都捧来。
崔湜扒拉来扒拉去,挑了半天,才算满意地挑出一条浅粉色绣白梅的凤尾裙,摆手让不相干的人都出去,独留他和她在卧室。
“我可以自己换的。”唐璐面颊发热。
“你有伤。”崔湜面色严肃,“听话,把外衣脱了就行,乱动手臂会痛,让我来……”
“可是……”唐璐咬了咬牙,又不是为经人事,就当在沙滩上穿泳衣算了,抬起手,任由崔湜脱了外衣、长裙,只可惜亵裤很风凉,原因古人为了方便,都穿开裆裤。
唐璐夹紧双腿,一动不敢动,被他侍候着穿好了裙子,外衫,系上绣花腰带。
“这腰可真细!”崔湜赞叹着,双手缠绕在她的细腰上抚摸,“还能走吗?”
“当然,又不是腿受伤。”
崔湜牵着她没有受伤的右腕,声调平淡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走路时候,左臂不要动,慢慢的,像平常散步就行,反正没有要紧的事。”
“我不是小孩子了,崔湜。”唐璐觉得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面首大人,行事有些婆婆妈妈,与他沉稳气质很不搭配。
离开房间,巧柔那不知跑哪去了,只有三四个扎着双丫髻的小丫头在院子里踢毽子。
“巧柔姑娘会不会又找他父亲的侍妾算账了?”唐璐想到自己可悲的遭遇,以己度人,颇有些同情余翰林养得“狐媚子”。
“她做什么,自有余翰林操心,管好你自己吧!”别再弄得一身伤,他就谢天谢地了。
“知道了,崔叔叔。”唐璐俏皮地甜笑。
“你叫我什么?”
“巧柔姑娘跟我差不多大吧,如何她能叫你叔叔,我便叫不得了?”唐璐漾起水雾般的眸子,打趣道,“叔叔,巧柔十几了。”
“巧柔十四岁。”崔湜心里有点别扭,怎么感觉自己很老似的,“璐璐,不许叫我叔叔?”
“咦,原来巧柔比我还大了一岁,为什么她叫得,我叫不得?”
“因为,你会是我的妻子。”
唐璐心里忽悠一下,眼中流泻出悠悠波光,脸颊泛起浅浅的红晕,低声问:“崔湜,你答应入赘了吗?”
崔湜摇摇头:“不管如何,我不会放弃你。”
虽未给她答案,却肯定了心意,斩钉截铁,未有一丝犹豫。
唐璐的心里被一抹暖流占据。
亦步亦趋随着出色的步伐,不多时来到一个所在,匾额上书着“巫山村”三个楷字,进了门,绕过一个水阁,坐落了一个几百平米的人工湖,湖中央有个亭子,想来就是归云亭了,却见亭中人影憧憧,正在高谈阔论。
“余兄,你这沧水湖清澈见底,闻之带着山野之气,可是引来了城外的活水?”
“不敢有瞒九龄兄,此水连接了城外曲江池,不独我一家,周围多有人家连接了曲江池的水建造园子。”
“难为你还在城里建造一所世外桃源的般的景致,真乃洞天福地也。”
唐璐被崔湜牵着手腕,踩着一条通往归云亭的独木桥,低头观看桥下清可鉴人的水,波浪微微,竟是缓缓流动着,微风徐徐,掀起沁人心肺的清凉,赶走的夏季的灼热,已经走得额头见汗的她觉得比之前舒服了许多。
“当心,当心……”木桥才一人宽,崔湜走在前头,牵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样子。唐璐窘了一下:“崔湜,你能不能别把我当小孩子。”
“别说话,专心走路,看着脚下。”在他眼里,她一直是小孩子,虽说思想成熟,但十三岁的年纪,整整比他小了十岁。
“晓得了,我的脚又没伤着。”唐璐小声地抗议着,这人现在还不是她的老公就开始管东管西,若是哪天结婚了,还不得变成老妈子才怪。
余翰林早早的看到两人过来,下了石阶迎接。
“崔兄,你怎么回事,一大早就派人去府上相请,如何大中午了才过来?”
这位就是余翰林了!唐璐心道还不是你的宝贝女儿惹事,却见余翰林移过视线,竟躬身作揖。
“见过怀德县主。”
唐璐吃了一惊,还了礼:“余大人如何认识我?”
崔湜代他解释:“那日公主府上宴会上,余大人也是宾客之一,亲眼见到你拆穿新罗使者的诡计,给我们大周朝廷争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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