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这样的主,只好委屈一下自己吧,毕竟那会也没有工会,人家不发奖金,你能怎么着?偏郭琪觉得不爽,他不是普通的黄头军,他是当年崔安潜高薪从外地引进的人才。本来答应得好好的,待遇从优,怎么崔安潜一下台,自己就成了末等军了。
在宴会上,郭琪决定问一下田公公,我们黄头军的奖金到底能不能发。
田公公是有钱的,喝到一半,田公公一挥手,下面的拿出十来个黄灿灿的黄金酒杯:“来,各位将军,上来领一个,人人有份啊。”
郭琪也有份,可是,他要的不是这个,下面还有数百人等着他去争取福利。他推开了金杯,站起来说道:“田公公,您能不能以后发赏赐公平一点,咱们本土军人与外来军人一样呢?”
田公公答不出来,难道说我跟你们老大崔安潜有过节吗?沉默了一刻后,他终于找到一个借口。他问:“你有什么功劳吗?”
郭琪一听,大声说道:“我守卫祖国边疆,与党项十七战,与契丹十余战,全身是伤,有一次,肠子都露出来了。我用手将肠子塞回,用针缝好继续作战!”
郭琪停住了,他用眼直瞪着田令孜。
你可以耻笑我的职位,但不能亵渎我的战功。
他的眼神在接着说:我的这些战功,你田令孜不要说立,光是听就能吓昏你吧。
真好汉也,这番话,迅速在宴会上引起了共鸣,与会者大多是火里来,刀里去,跺别人的脑袋,踩别人的白骨才上来的。一个不幸运,就得埋骨沙堆。
大家都不容易啊,就眼前这死太监当了一回幼儿园教师就平步青云了。
可是,田令孜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红变青再变成了白。他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让他报战功呢,这不是找自己的不痛快嘛。
军人不是读书人,你可以去嘲弄读书人,可军人的战功都是用血写就,用性命换回。这比刻在石上,写进书里,还要来得深刻。
田令孜哑言了那么一会儿,当他渐渐地平复了心情后。决定要这位让自己出丑的军人好看。
田令孜冷笑一声,怪叫道:“好!好!果然是条好汉。来,给郭将军倒酒。”
有人送上一杯酒,郭琪从众人惊诡的表情上已经猜出,这必是一怀毒酒!
郭琪轻蔑地看了看田令孜,阴人果然是阴人,无非就这些招数罢了,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双手一拱:告辞!
郭琪走出田府,加快脚步,找到自己的坐骑,跃上马急奔回家,冲进家门后,他抓住了一个婢女一刀割破了她的喉咙,然后像吸血鬼一样狂饮鲜血。
在一阵狂吸之后,他连吐出好几升的黑汁。
他死里逃生了。
活过来之后,郭琪点起了手下,冲进了成都市集,搞了一次抢劫活动。然后在夜晚冲出成都,消失在黑夜里,据说,他使了一个诈死计,骗过了追究,从而成了传说。
在郭琪在市场抢东西时,田公公的酒席刚刚结束。这是次失败的夜宴,郭琪搞得他心情很不爽。
田公公准备洗洗睡了,可郭琪作乱的消息传来,他一骨碌爬起来。
他的第一反应是皇上李儇有没有事。
李儇是他的利益核心。
要是李儇有什么事,自己岂不是玩完?田令孜连忙领着兵冲进行宫。还好,郭琪的对象并不是皇上。
为了保险起见,他拥着李儇上了城楼。
等文官们收到风声,准备去见皇上时,已经找不到人,四下去找,才知道皇上又被巡幸到楼头避难所去了。
难道皇上又要跑路?他们想起当日被抛弃在长安的事情。
文官们不寒而栗。他们纷纷冲到城楼下。一看,还好,皇上还在,没走。可谁也上不去,田公公已经交代下来,皇上吓住了,谁也不愿意见。
所有的文官都退走了,没逃跑就行。现在皇上是田公公的皇上,我们就别操这份闲心了。
只有一个人没走。
这个人正是孟昭图。
孟昭图仍然跪在城楼下要求进见李儇,他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
田令孜先是不打招呼就拥帝西行,以致文官百官没来得及撤退。横尸长安街头,现在又在军中搞事,使得军队哗乱,而且一出事,就拥着皇上登上城楼关上城门。这样的行为不是挟天子以令天下是什么?
他决定一定要见到李儇,把心里话全部说出来:皇上,你不是太监的皇上,你是文武百官的皇上,你是天下百姓的皇上,你怎么可以只跟着一个太监屁股后面跑呢?
可是没有一个人理他,连把门的士兵都觉得此人太多事,宰相都回去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过了许久,孟昭图站起来,他拍拍满是泥的膝盖。回去了。他决定走另一条路:好吧,不肯见我,我就写上访信。
回到家里,他写了一本奏章。痛斥田令孜,苦求李儇。
写完后,他把自己的仆人叫来,平静地说:“我这本奏章送上去是必死无疑,以后,你可以帮我收尸吗?”
仆人初始震惊,但看到主人坚定的目光后,他含着泪水点了头。
上访信上去后,果然没有通过田公公的过滤网。李儇根本就没有看到。
没过多久,一封调任令下来了:贬孟昭图为嘉州司户。
孟昭图苦笑,是的,是时候了,自己不是就在等这一天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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