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葡萄牙：大航海的先驱
葡萄牙的轻便就像多桅小帆船
西方人曾把15世纪到19世纪这段时间冠以“大航海和大发现时代”。尽管他们忽略了此前300年间，中国、印度和阿拉伯航海家常年扬帆南海、孟加拉湾、阿拉伯海和印度洋，发明和使用指南针、船艉舵、火药和阿拉伯三角帆。然而这一时代的确是人类的地理知识、海洋知识、海外贸易和殖民活动突飞猛进的时代。没有这个通过航海发现殖民商贸引发的强劲推动力，资本主义也许难以形成今天的规模和动能。被“发现”的美洲、澳洲、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和南极地区，超过了已知大陆的总面积，人开始“诗意地”霸占整个星球。而领导这一伟大潮流的不是当时的那些帝国、古国和富国，大航海的“桂冠”最终戴在了葡萄牙人的头上，真让人感到惊奇。
说奇也不奇，葡萄牙人既有当时外部的有利条件，也有内部冲动的激情。他们出于沉默和保密的传统，对自己的航海事业遮遮掩掩；直到1998年联合国海洋年的纪念活动在葡萄牙达到高潮时，人们也并不太清楚历史的真相。
位于伊比利亚半岛西端的葡萄牙处于整个欧洲的西南角，面积92万平方千米。
由于高原的倾斜，半岛上最大的四条河流都在葡萄牙沿岸入海。葡萄牙的大西洋海岸仿佛是一个不规则的半圆形舞台，众多的大河口深入内陆。充沛的雨量使居民顺河入海，以捕鱼和海运为生。葡萄牙有岩石海湾、良港，而更多的是河海两用港。河口港的特点是进口狭窄，出港会遇到西风（逆风），这培养了葡萄牙海员敏锐的观察力和抢风航行的能力。风向多变，西风和北风频繁，使葡萄牙水手练就了过硬的操帆能力并改进了帆船和三角帆。幸运的是：葡萄牙位于加那利海流和东北信风所形成的海上航路的边缘。在帆船时代，风和海流对航海具有决定性意义。这一优势使葡萄牙港口成为联系南北欧洲大陆、非洲和欧洲航线、欧洲和南北美洲航线的中间站和起点。这一系列特点使葡萄牙无法利用古老富饶的地中海，只能依托大西洋。用葡萄牙历史学家雅依梅·科尔特桑的话说：“葡萄牙的历史，可以说是一部竭尽全力去利用大西洋财富的历史。”
博采众长及东方的诱惑
大航海时代之初，葡萄牙人口不足百万。1143年，阿丰索一世建立了独立的葡萄牙王国，它是一个年轻的欧洲基督教国家。除了腓尼基、迦太基、罗马对它曾经有过影响外，由于处在欧洲偏远的角落里，它在文明的舞台上尚无作为。然而它正在摩拳擦掌。葡萄牙继承了北方诺曼海盗（北欧海盗的一个“变种”）和地中海航海家（以威尼斯、热那亚为代表）的基督教航海传统，又汲取了阿拉伯航海的精华（使用中国罗盘、星盘和航海图），航海技术日渐精熟。1317年，堂·迪尼斯国王与热那亚航海大师曼努埃尔·佩萨尼亚签订了《重建海军协定》，并系统地学习了当时最先进的航海技术和海图知识，从此葡萄牙有了一支官方色彩浓厚的海军。值得注意的是：葡萄牙率先把文化引入航海，它首设随船书记员一职，专门记录航海事宜、战斗和所见所闻。书记员代表国王利益，有监督船长之权。葡萄牙开始广泛积累航海资料，并且从威尼斯密码术和热那亚人那里（他们又受蒙古真传）学会了严格的保密制度。葡萄牙海军经常同北非和西地中海的船舰作战，因而积累了战斗经验并逐步改进了海军装备。
1415年，葡萄牙跨海攻占了非洲西北海岸要塞休达，这是葡萄牙历史上最重要的起点。在缴获的丰富多彩的商品和书籍文件中，葡萄牙得知了阿拉伯财富和航海的许多秘密。阿拉伯金币的来源是产自西非几内亚湾的黄金。阿拉伯人依靠许多条海路和河网从东方购运香料（如豆蔻、肉桂、丁香、胡椒、辣椒等），以及丝绸、棉布、瓷器、化妆品等奢侈品。葡萄牙人不仅知道了它们遥远的产地，而且知道了沿途的港口、城市和税金。当人们的征杀破坏了“香料之路”和“丝绸之路”后，欧洲市场上的这些货物涨到了天价，只有冒险寻找海路，绕过非洲，直接从东方进货，才能逃过高昂的沿途关税并大发横财。在这方面，热那亚人把仗剑经商、勇于冒险的真经也传给了葡萄牙。这些物质利益促成了葡萄牙和西班牙的远征。
几个因素结合起来使葡萄牙得以成功。
西班牙驱赶犹太人移居葡萄牙
葡萄牙修改法律对犹太人中有金融实力和技术专长的人加以保护。作为报答，这些犹太人为葡萄牙提供了重要的航海信息、筹资手段和部分资金。只有他们才能自由地穿行于穆斯林世界和印度，克雷斯克斯父子等犹太制图专家为葡萄牙王子提供了当时最准确的航海图，图中的非洲为大洋所包围，而不像托勒密绘制的地图把非洲与南极连在一起；犹太商人的股份制集资法体现了利益共享、风险分担的资本主义原则，使葡萄牙王子能装备最初的几批三桅船抵达几内亚湾，利用非洲黄金、土产、奴隶获利进行滚动循环向南方探险。此外，葡萄牙新兴的航海贸易资产阶级也成为大航海的支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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