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因为苏蒙的事情,气氛沉闷,虽然自我开解了好几天,苏母依旧忧心忡忡,吃睡不好、坐立不安。
恰逢这日三山镇逢庙会,又是难得农闲几天,苏荏和弟妹商量一起拉着苏母去烧香拜佛,然后逛庙会,借着庙会热闹气氛,让苏母散心开解。
一家人早早吃完饭,苏母和苏苒收拾东西,苏荏先去村前的河边将几件衣服清洗。
村子里头有人已经挎着篮子或者背着篓子带着一家老小出门,沿着河边小路朝镇子上去,赶早会。
苏荏洗好衣服,端着木盆刚转身朝回走,瞧见了从村子里赶着牛车过来的大槐。他媳妇和儿子坐在后面的板车上,孩子咯咯笑。
她脑海中前世往事一闪而过。似乎是在这次的庙会上,两人没有看住儿子,让拍花子给拐走。
夫妻两人找遍了庙会,喊破了嗓子,也没有找到儿子。随后夫妻两人天天吵架,大槐媳妇每日以泪洗面,才半年就得了疯病。大槐也染上了赌瘾,没多久就输光了钱财,还欠了一屁股债,被人打断了腿。
苏六婆伤心又气恨,病倒在床,再后来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
牛车慢慢的驶近,孩子手中拿着一个布老虎,圆嘟嘟的小脸,笑的分外可爱。
苏大槐因为上次的事情,心中有愧,尴尬的朝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他媳妇恼她让他们家人丢脸还失财,狠狠的白了她一眼。
孩子不懂事,拿着布老虎冲她摇手咯咯笑:“姑姑瞧,这是阿婆做的,好看吗?”
苏荏笑着点头:“好看!”
大槐媳妇见此一把夺过布老虎并将孩子搂在怀里,再次的冲苏荏翻了个白眼,低声骂了句:“凶悍的丫头,将来肯定没婆家要。”
苏荏心里有些恼,也不想与她争口角,端着洗衣盆就朝家走,刚走了两步,听到身后大槐压低声音教训媳妇:“闭嘴,胡说什么呢!”
大槐媳妇气哼了声,嘟囔什么。
苏荏此时停了脚,转身看着已经驶出去十几步的牛车,又看了眼车上被大槐媳妇搂在怀里乖巧可爱的孩子,苏荏心中一软。
“大槐哥。”她冲牛车喊了句,“今日庙会上人又多又杂,小山太小了,你还是莫带他去了。”
大槐媳妇听到这话冲她嚷了句:“别人家的事,你管什么?”
大槐回身拍打了下媳妇,然后尴尬的冲她道了谢,继续的驾牛车朝前走。
苏荏准备转身不再管,小山却奶声奶气对她道:“姑姑,街上有卖糖人,你吃不吃?”
苏荏看着小山,毕竟只有四五岁,她对苏大槐和他媳妇再气恨,这么小的孩子总是无辜的。
心里头最后还是忍不住心软的对孩子道:“听话,跟紧你爹娘,别磕着碰着了,更别乱跑。”
大槐媳妇冷哼一声:“假好心,谁家孩子谁不知道疼。”扭头让大槐将车赶快些。
苏荏看着牛车走远,心中轻叹,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最后如何,就看天意了。
到家门口瞧见了旺婶打扮干净利索的站在门口,胳肘挎着一个苇篾篮子,正在整理头发。
“荏丫头,你刚刚和大槐说话呢?这样人,你还关心什么劲,你好心,人家可不当好。”
苏荏笑了笑:“旺婶去赶庙会?晓丽和晓慧也去吗?”
“我带晓丽去。”
苏荏朝隔壁东院看了眼,晓慧正拎着桶朝猪圈去。晓丽打扮花枝招展的从偏屋出来,笑着跑了出来,跟着旺婶朝南山去。
苏荏进门,苏苒过来帮她晾衣服,朝隔壁睇了眼低声道:“旺婶可真是的,哪家不是疼小的,偏她疼前面两个,什么都让晓慧干,好吃好穿从没想过晓慧,是不是亲生的?”
苏荏瞧着从院外喂猪回来的晓慧一眼,她和两个姐姐长的差别大,两个姐姐长相标致,偏她遗传了爹娘的缺点,长的一般都算不上。
除了长相,她哪哪都比两个姐姐强,但旺婶瞧不见晓慧的好,现在更是因为得了大女儿嫁给段家的好,觉得小女儿就是不值钱的,指望不上,所以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二女儿身上。
“别胡说!”苏荏教训妹妹一句,“晓慧性子实诚,旺婶总有看到她好的时候。”
苏苒撇撇嘴:“我看难。旺婶啥样人,姐还不知道?”
“不许乱说话。”她将衣服晾好,苏苇窜到了堂屋喊着苏母快点。
姐弟三人先陪着苏母去南山的鹿鸣寺烧香拜佛,给苏蒙求平安。
鹿鸣寺今日进进出出的人也比平日多,香烟缭绕,到处都是梵音诵经之声。
祈福后,他们顺着南山北侧山路朝镇子上去。
镇子上热闹非常,比肩接踵,各种杂耍卖艺,特别是顶碗、喷火、踩高跷、耍大刀、皮影戏等等都是平常难得看到一回的。
零食小吃、玩具手艺、水产干货……更是应接不暇,吆喝声此起彼伏。
苏苇从上个月就开始嚷着要去庙会,今日来了,高兴的像个脱缰的野马,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瞅瞅那个,笑的都没停过。
苏苒也拉着苏母一会儿指右边给她看,一会儿让她瞧瞧左边。苏荏则是看到一些新奇的就拉着苏母到摊位面前细看。
苏母瞧着跟前的三个孩子个个笑容灿烂,自己心里头也稍稍的舒畅些,对大儿子的担忧也少了些许。
庙会上人挤人,寸步难行,不长的一条街,竟然走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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