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战争啊,如果我们不杀平民,你们不也一样会加入帝国的军队,杀害我们的士兵么,或死在战场上么,以这样的理由处死一名贵族,多野蛮呐,你们这些森林里的长耳驴,一点儿也不懂得文明的法律么?”眼看王子的生路断绝,女骑士气势汹汹的谩骂到。
“把你们放回去,你们就算是不踏上帝国的土地,也是可以在后方做文书工作,组织后勤支援前线,我们现在杀你的王子是为了杜绝后患。”精灵少女没有还嘴,但仇龙驳斥了她,回以同样的逻辑,想杀人、想作恶,找个理由很容易。
“等等,我有个要求,你们说要处死我,意思是会放过我的手下对么,你们会以信仰的神祗名义保证么?”王子平复下了慌乱,沉声问到。
“是的,我说到做到,我不会杀她。”阿洛缇郑重的回答。
“那杀我之前,请把我的手下带离这里,让忠诚的骑士目睹主君的死,与杀了她无异,也有悖你答应我的话。”王子话说完,伍尔芙的泪水在眼圈里打转。
“请让我陪着你一起吧?”女骑士别有深意的询问着王子,他们死后,兴许能埋葬到一起,以夫妻的名义。
朗涅·阿勒曼侧过头,悄声低语,“不用了,伍尔芙爵士,我怕自己会在临死前忍不住求饶,你要是看见了,可就太难堪了。”
心上人脸上勉强挤出的笑容,故作幽默的答复,还有那句伍尔芙爵士,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如此相称,女骑士的热泪夺眶而出。
“不,我拒绝,喜欢耍弄小聪明的王子,你的死期到了。”阿洛缇语毕,仇龙一把揪住了朗涅·阿勒曼的头发,往后扳去,露出微微跳动的颈部动脉。
幽灵武士把女骑士的短剑递给了精灵少女,这是他找到的最适合行刑的武器了。
“不……不要……求求你……”女骑士方寸大乱,只会无意义的说着几个重复的词汇。
阿勒曼推开仇龙的手,她抽出一把短刃,那是弦村大火后,精灵少女从自家房屋树洞里找到的,一直带在身上。
幽灵武士扯住头发的蛮力,让王子疼得嘶嘶吸气,他闭上眼睛,咬住牙,再没开口说什么,然而精灵少女把刀搭在王子的脖子上时,印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后,却没有切下去,仇龙有些奇怪的看向她。
帮帮我,阿洛缇嘴上和心里不言不语,唯有跟仇龙求助的眼神。
王子和风号堡的公主说了许多话,仇龙传递给她的只有寥寥几句,但精灵少女还是看懂了这对恋人的交流,原来自己的敌人也跟她一样,并非是麻木不仁的暴徒,也有爱憎悲喜,阿洛缇只觉手上的刀无比沉重,女骑士的目光盯在上头,那份爱恋和不舍压住了刀锋。
仇龙握住了精灵少女持刀的手,凛冽的寒气令她一颤,阿洛缇想通了,既然同样是懂得爱为何物的人,为什么还要去夺走别人的所爱,这种行为,不是更可恨么。
刀刃将王子的喉管和动脉一齐切开,灼烫的鲜血喷洒激射,阿洛缇看不清仇人临死前时什么样子,她不闪不避,听到了荷荷的喘息声,然后是一阵热雨滴在脸上。并无想象中的快意,虚弱和倦怠突袭了精灵少女。
“你尝到了么,这就是痛失挚爱的感觉。”
面对精灵少女报复性地质问,女骑士呆滞了,她不知道已有人告诉了阿洛缇,两位俘虏的特殊关系。
“就因为是战争,所以我没有杀你,发起战争的人是舍伦国王,屠杀弦村的军队由他的儿子率领,我要处死王子,这是我跟阿勒曼家族的私仇,而你,作为刽子手中的刀,并且向我投降,故此我会把你交给遥州将军大人,倘若你能活下来,请铭记在心,下回我在精灵的国土上见到你,一定不会饶过你。”阿洛缇说完这些话,再无余力,后退了几步把手撑在膝盖上。
亦不知道伍尔芙听进去了多少,她茫然的跪坐着,两眼无神的看着地面,直到仇龙按精灵少女的要求,把王子的头砍下来,女骑士都无动于衷。
阿洛缇抓着朗涅·阿勒曼的头发,把头颅拎在手上。
“有必要么?”仇龙问。
精灵少女点点头,他们两人从相逢时,各自便已无退路。
幽灵武士把王子的披风叠起,垫在肩上,将阿洛缇扛到右边肩头,精灵少女柔软的腰肢贴合着他的头盔,他知道阿洛缇半分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倚靠自己,仇龙迈步往前走。
我怎么流泪了,精灵少女用手拂过自己的脸,她胡乱的擦了一把,不能叫敌人看见我软弱的样子。
数千舍伦步骑组成的战线咄咄逼人,看地上的尸骸,他们大概已经试探着的进攻了遥州将军的防线,代价惨重,于是转为围困,比起仅有少数精锐的敌人,他们数量上占优,通过长时间的疲劳扰袭战术,赢面不低。
坐在幽灵武士肩上的阿洛缇出现时,立刻吸引了精灵和舍伦人双方的目光,她要求仇龙扛着她一直走到能看清敌军表情的距离。
风号堡侯爵最先注意到了精灵少女手中拎着的东西,他急忙命令士兵们放下弓弩,死者千万不要是伍尔芙,侯爵心底默默祈祷着,可如果是王子,这个问题会更棘手,国王的怒火,敌对诸侯的谗言,王室及同僚的猜忌,马鞍上的风号堡侯爵如坐针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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