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我狠狠的将少林递来的请柬扔在地上。
曲水犹豫了一会儿弯腰去捡, 我怒道:“不许捡!”
我气的浑身发抖:“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少林寺这帮秃驴简直是反了!我琼华谷岂能居于末流, 同青鲨帮这门派种同期受邀!”
曲水沉默, 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秦栩走了之后, 琼华谷之前密封的消息似是再也封不住了,如无坝之水一样宣泄入世, 琼华谷的地位一落千丈, 而今任人戏弄。
我知道我在那些老东西眼里是黄口竖子,少林寺一年一度的参禅大会, 琼华谷的请帖分到第三批发放, 礼节同青鲨帮,白龙舵那些没名没气的小派一样简陋, 实在是受够了屈辱。
我抚了抚额头, 觉得疲惫。
“谷主, 这些事情就先别想了。”曲水叹了一口气说。
“怎么能不想。”我说:“琼华谷是秦栩的心血, 若是毁在我手上,我连死都没脸去死了。”
“其实。”曲水笑了笑:“少谷主能接手琼华谷已经在我们的意料之外了,哪能奢求那么多。”
她的言外之意让我很不舒服。但却又是事实。我真的没有秦栩那么智慧。
“炎翎怎么样了。”
“还是昏迷不醒。”
我呆了呆,叹了口气。
曲水说了一句“谷主早些歇息”, 便垂眸退了出去。
越发频繁的会感到绝望, 如果他在定不会如此, 不论是什么事都能处理的游刃有余, 还能让人刮目相看。
我瞑目将心头消沉的情绪压下, 复又睁开眼, 目光落在了请柬的最上端。
镜天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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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少林寺的时候,众人皆到了。我只带了寒洲和流觞,将曲水留在了琼华谷照顾炎翎。其实将流觞和寒洲哪一个留在炎翎身边都不大好,我琢磨着便都带出来了。
众人纷纷投来的杂陈的目光,我冷哼一声,旁若无人的走了进去。
坐在其中,周遭的人都谈笑风生,却没什么人搭理我。
一时无趣,我四周望了望,望见远处圆桌旁坐着一个背影削瘦的男子,一身红袍,黑发如云,身周空了好些位置,只寥寥站了几个手下,却似是没人敢靠近一般。
那男人仿佛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扭过头来,一双湛蓝的眼睛如深海之冰。
我倏地挺直了腰杆,只觉得那双眼睛看得人心寒不已,那男人微微笑了一下,神色邪魅,复又转过头去。
“那是镜天教的教主,砉醉。”流觞道。
“镜天教……”我重复了这个名字。
“请各位前往参禅。”一个青年和尚双手合十行了一礼恭敬道。
我随着人潮起身,忽然觉得一道人影闪到眼前,流觞和寒洲一步而上挡在我前面,却见是先前那个和尚。
“秦谷主。”他低着头说:“请在这里稍作等候。”
“为什么?”我皱眉道。
那和尚淡淡不语,我微蜷五指冷声道:“若是我执意要去呢?”
“那就休怪贫僧无礼了。”他拍了拍手,金色的影子重重叠起,伸展,仿佛一堵立起的高墙,挡在四周,竟是出动了少林十八铜人。
“你!”寒洲怒气冲冲的要冲上去,我抬手拦了他一把,垂眸道:“我懂了。”
孤零零的坐在原地,我看的也开了,以后这种日子大概多得是。过了良久,那个青年和尚再次出现。
我冷眼看他要玩什么花样。
“秦谷主,这边请。”他伸了伸手,面无表情的说。
我慢悠悠起身,流觞和寒洲跟随,却被铜人拦下,那青年和尚道:“只谷主一人。”
心中一沉,只觉得遇上了一趟鸿门宴,斗也未必能胜,胜也未必能全身而退,我回首望着濒临爆发的寒洲和流觞,觉得自己是被串上绳的傀儡,早已不能自主。
“你们俩乖乖在此呆着吧。”我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我尽量快些回来。”
“可是!”
“没有可是。”我淡淡的说:“走吧。”
被那青年和尚带到了山崖上的一片白杨林中。
我一直警惕着,负手而行,右手伸入袖中,紧握着帝女。
突然他停了,我太阳穴突突一跳几乎要拔剑,忽然听那和尚闷哼一声,倒在地上不动了。
胸口的血蔓延到我脚下,我垂眸看了看,不动声色,继而抬眸望向前方,那个红袍男人站在不远处,右手低垂,掌心笼了未曾消失的绯色烟气,巨大的袖摆悠悠飘动。
他湛蓝的眸子里似是藏了嗜血凶兽。
“怎么是你呢?”他勾唇说道:“我要见你们的谷主,秦栩。”
“他死了。”心头一痛,我冷冷的说:“现在,我是谷主。”
“他死了?”砉醉眯了眯眼,细细斟酌着这三个字,仿佛没听到我后面的独白:“他竟然死了,我不信。”
“有什么可不信的!”我大声道:“难道非要见了他的尸骨才肯罢休么!”
他竖了一根手指摇了摇,微笑道:“非也,我的意思是,他死了,琼华谷为什么还在?”
我悚然退了一步,他怡然笑意下隐藏着巨大的杀意。
“私以为,秦栩就是琼华谷,而琼华谷便是秦栩,没有人可以比得上他。”他用脚尖点了点滴,作出评价:“没有了秦栩的琼华谷就什么也不是,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
我默了片刻,只觉得他说这话的神色语气与那一日在逍遥门的蓝眼人说不出的相似,不由得冷笑:“你说的我都赞同,只是这都是借口。”我上前一步,在他耳畔冷冷道:“你不过是害怕秦栩,害怕和他有关的一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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