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几块残破的布衾化作灰烬, 被吹散。苍峦上静谧的诡异。
我退了几步, 只觉得心跳莫名的加快, 这太不可思议, 太出乎人意料, 难道,就这么结束了?!
我第一反应是去雪谷深渊迎接墨上邪。
天空飘落点点雪花, 落在我脸上, 苍峦的天变了。
我脚下步伐不敢停,风渐渐寒冷下去, 刀子一样切割着我的肌肤。
渐渐地, 我呵出了阵阵白气,半山腰的积雪让我每迈一步都异常的艰难。
猛地, 我扑到在地, 只觉得寒冷刺骨, 心肺几乎要冻成冰, 我剧烈的喘息,呆呆的看着那一片广域的冰面,一望无际,倒映着苍白的天空雪色, 宛若一方硕大的镜子。
——没有一丝罅隙。
墨上邪, 你在哪儿……你一定早就出来了对不对!
我从雪地里爬起来, 不顾一切的冲上去, 脚下趔趄, 我再一次摔倒, 漫天的雪已做鹅毛状,纷纷落下,掩盖了我的视线。我只觉得胸中的悲恸绝望几乎要吞噬一切,好像身处一片荒坟之中。
几乎是爬到冰面上,我用冻得麻木的手指抚摸着那层层坚冰,一路铺陈下去,根本看不到下面物事的一分一毫。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我拔出剑,用尽全身的力气砸下去,耳畔的抨击声阴郁而闷小,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我震得手腕麻痛,无力感完全支配了我的大脑,此时此刻我除了机械的重复着凿冰的动作,已不知该做何想。
他说他会陪我到最后的。
头发上落满了雪花,我全身僵硬宛若一块森然墓碑,冰上有一条条浅薄的裂缝,仿佛一张张嘲讽的笑脸。
“姐姐,你终于还是败在我手下了。”冰上映出一张冷艳的少女的脸,她微笑着看我:“终于你同我一样,无依无靠了。”
我呆呆的看着冰面,手中的剑轰然坠落。
“你骗我……”
“是啊。”秦宓张开双臂,迎接着从天而降的大雪,神色痴迷:“这雪谷深渊是砉醉的力量所化,若是他的力量没有了,这渊自然是要冰封的。
“你所在乎的人,就在这底下。”她微微眯起了眼,大笑起来:“离的很近吧,就隔了几尺坚冰罢了。”她猛地跪倒,将我狠狠拉扯着,贴近冰层:“你决计听不见他的心跳,也摸不到他,这才叫咫尺天涯,这样才足够残忍。”
是啊,好残忍。我轻轻闭上眼,呼吸着冰冷的空气,觉得身体里的每一寸都冻僵了,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你杀了我吧。”我轻声说:“你赢了,我承认我输了。”
秦宓扬眉,冷笑道:“杀你太便宜你了,你死了,我又如何能享受赢家的乐趣呢。”
“呵,废话还真是多啊。”我低声笑了笑,袖口中洛神剑微露锋芒。
秦宓脸色一变,她惊呼一声出手阻止,我动作却比她更快。
没有谁的死可以像如今一样打垮我,我一直以为我对痛苦的承受力会随着苦难的增加而增加,我
一直以为我是一个意志力足够强的人,其实我错了,没有墨上邪,我什么也不是。
死意已决。
剑刃如腹的感觉冰凉刺骨,我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血一下子涌出来,热的发烫。
我从未给想过会用自己的血来温暖这把剑。
******
浓密的雾气渐渐散去。
一池青莲旁,紫衣男人抚琴端坐,黑发迤逦,姿态高华。
琴声雅然,带着古朴的律动,衬得四周景色愈发静了,“哗”一声,密密的莲花被一双手轻轻拨开,水中探出一个年轻女子,一头黑色的长发湿漉漉的泛着水光,紧贴在白皙光洁的皮肤上,她
容颜甚美,一双眸子熠熠发亮,在天光下时不时会折射出些许鎏金色彩。
秦栩抚琴没有收到丝毫干扰,他瞑目端坐,宛若一尊雕像。
她缓缓的在水中挪动,一朵朵莲花从她身畔过,与她的娇俏的面孔交相辉映,她悄然趴伏在岸边,痴痴的望着岸上的男子,聆听他的琴音。
日如一日,如斯美好如斯安宁,她时常在想,身上的伤不要痊愈了才好,这样就可以有理由永远留在他身边。
“铮”一声,秦栩的双手徐徐落在琴弦之上:“你的伤应该是大好了。”
“才,才没呢。”她恍然惊醒,将半张脸埋进莲池之中,双颊泛红,说话的声音也带着一些无赖:“留疤就不好看了。”
“如此,多呆一刻也无妨。”秦栩起身,高高的俯视她:“我在这儿抚琴许是会叨扰你休养,以后就不来了。”
“哎,别啊!”她急了,“蹭”一下从水中站了起来,水花四溅,青色的莲花随着她的动作剧烈的摇曳起来。
秦栩被她的举动震了一震,怀抱着琴在岸边一时无措起来,琥珀色的瞳仁里光影流转,映着年轻女子美好的胴体,肩上到胸口有繁复的金色纹理,精致的好似一尊雕塑。
她很快反应了过来,脸红的快要滴血了,她忘记自己在这莲池中化为人形时未作寸缕。
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她缩回水中,将半张烧的厉害的脸埋在水中,正犹豫着要不要变回原形,一件紫色的袍子凌空飞来,盖在她头上。
袍子上有淡淡的莲的气息,不知是触碰到了四周的花朵还是他自身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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