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和你不一样，我除了做任务，还专杀败类。”女子接着说道。
“哦，呵呵，原来是私事。那么，您说说我怎么败类了。”我回答道。虽然我深知自己是一个败类，但是我非常不同意同行对我有这样的评价，因为我自认为在同行中还算是“品行兼优、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
“我不该接的任务不接，你呢？”她问。
我笑了笑，说：“你想做掉我，随便你，但是不要像个孩子似的给自己找这样的借口来逃避自己的罪恶感，这只是幼稚无能的表现。”
“哟，你没觉得你全身只有一条四角裤一本正经的说这些的样子很滑稽？”她不屑地笑了笑。
说到这种话题，我没有什么开玩笑的心情，所以也没有觉得自己滑稽，我没有理会她的嘲笑，继续说道，“你说你不该接的任务不接，那我问你，什么是该做的任务？”
“该死的人就是该做的任务。”她回答道。
“那么该死与不该死是谁来判断的，难道你是上帝。”我问。
“调查你的过程中就知道你啰嗦，没想到真像个唐僧。”她说道。
我晕，她这句话有点打击到我，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冷酷深沉稳重的形象，没想到。。
“动手吧，怕死也不会做这行了。”我很悲壮地说道，说实话，这并不是开玩笑，当你面对一个随时准备取你性命的人时，恐怕只有疯子才会开这样的玩笑。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实在有些厌倦了这份职业和这份人生，如果来世能够再选择，我一定不会选择这份职业，虽然我不想死，虽然我常常本能地保护自己的生命，但是在无能为力之时，我想要的只是死个痛快。
“呵呵，而且没想到还是个gay。”我知道，她打算先羞辱我到无地自容。
“这个我也不想解释什么，相信如果你是个有经验的杀手，你就应该知道，很多事的本质并不是你的眼睛和耳朵能够准确传递给你的。”
我在想，她废话怎么这么多，到底是来杀我的还是来和我聊天的。
“呵呵，倒真是挺能说，那么我问你，那天看到某个败类在小孩面前做掉目标，难道是我眼睛出了问题？”她说。
“哦，他啊，呵呵，那你没看错。做任务而已，你也是行内人，难道不理解么。照你这么说，你每天得杀多少个杀手才行。”我说。
原来是那天哪件事。
其实做这一行，你真正会遇到的危险并不在于做任务时，而是在任务前后，这时总是会出现一些奇葩毫无规律可言的棘手事情。
“其他人不管，但是让我看到了，就不行。”她说道。
如此女孩子家无理取闹的对话我实在没兴趣进行下去，所以我选择沉默。
她说“那本来是我的任务，中间人搞错了，变成你的。如果是我，至少不会在他家人面前动手。况且，你也听到了，目标没有杀过人，他不该死，雇主根本就是搞错了仇恨对象。”
听到她这句话，我实在沉默不下去了，一字一句对她说道：“他说？看来你还真是孩子气，我问你，有哪个人在有生命危险时不会为自己的罪行辩解开脱？如果他没有罪，他怎么提前知道我是要做掉他的，他心虚什么？我告诉你，虽然我品行不怎么样，但我也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德性，我也并不是所有的任务都接，我自认为入行许久，我接的任务全都问心无愧，目标全都是有罪之人，我不是法官不是上帝，判断他们是否该死不是我的事，但至少他们是有罪的。”
“呵呵，你真聪明，你真高尚，你真伟大。告诉你，老娘调查过，他确实是被冤枉的，他一开始毫不知情，是他的妻子雇的杀手杀了他生意上的绊脚石，他知情后，一直处于痛苦无助歉意和罪恶中，只是他选择了庇护他的妻子。”
听到这句话后，我瞬间无言以对，好半天没有再说话。
“我继续问你，你口口声声说着些冠冕堂皇的话，但是你有几次是在做事前，认真调查过目标的身份背景，你配口口声声说着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假装绅士么？做掉一个无罪的人，很绅士吗？在一个7岁的女孩面前做掉他的父亲，很绅士吗？我告诉你，刚才那几个人是他的妻子找来的，找你去杀她的雇主，恐怕现在已经死了，你能活到现在，该感谢我，但是也别太感激，你也活不了多久，我要亲手做掉你这个败类。”她的语气并不算激动，甚至有些过于平静淡然。
而我此刻的心情也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连心跳都没有任何波动，就如同在安睡中做着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怪不得那天做完事的我一直感觉异常的罪恶和不安，怪不得很久没有失眠的我会独自坐到天明，原来是冥冥中的直觉。
“女孩没有看到。”好半天后，我终于说了一句话，也许只是说给自己听，以安慰自己似乎永远无法洗净的心灵。
“她全都看到了！她在上楼前回头了！所以她妈妈才和她一同下了楼！”女子突然情绪激动，近乎发狂。
我体会到了瞬间崩溃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好吧，我承认了我的罪恶。动手吧。”我缓缓闭上眼睛，等待着所有罪恶脱身而去，我终得以以一个圣洁的身躯躺在这片我不太热爱却深有感情的土地上，也许，是老天给了我一次解脱的机会。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她问。
“希望我许久没有联系过的父母不要被我的罪恶所牵连报应，希望我的死能抵消那些罪恶，希望在我失去知觉后，终究能摆脱那些惶恐不安。”我闭着眼睛说道，虽然我说出了声音，但这完全是说给自己听。
“可你已经走得太远了。”她突然说了如此熟悉的一句话后，给我松了绑。
我惊讶地看着她，没有趁势反击，也没有逃离，毕竟，我还只穿着四角裤，跑哪都是丢人现眼。
她失了神似的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自顾自说道：“都是同行，身不由己。”
我这才仔细打量了打量她，只不过是一个柔弱女子。
我一瞬间闪过一个念头，也许，如果我们两个杀手在一起，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阻碍、顾及和后顾之忧。
可是，很明显，她似乎并不太喜欢我。
也许，我和沈川在一起，才是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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