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的出现打消了我要走的念头,坐在吧椅上,我非常好奇这个冷漠女人来酒吧要干什么?在我的潜意识里,像她这样的女人是不会来酒吧的,尽管是清吧。
进门以后,苏清在吧台上点完东西,直接找了一个靠近舞台的地方坐了下来。昏黄色的灯光下,她散着一头柔顺的秀发端坐在吧椅上,眼神木讷的看着窗外,有些出神。我还是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我很想看看她来酒吧会干什么?或者说会不会喝醉?还有对于搭讪她的人又会如何处理?一直到现在,这个女人在我面前依旧浑身是谜,我迫切的想知道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再次点燃了一支白将烟,透过昏黄色的烟雾,我看着此时已经人满为患的酒吧——青春气息洋溢的学生、着装职业的职场人士、纹身显露的社会人士,社会各层级的人都汇聚在这里,这也就是所谓的鱼龙混杂。
厌倦了白天框条式的工作,夜晚到这里来的人大都是选择放松消遣的。推杯换盏间,酒液里映照出的是对生活的无奈以及对现实的顽抗。于生活里,我们很多人都是顽强又卑微的活着......
今天的苏清看起来很是反常,在我的潜意识里,向她这么冷静睿智的女人是不允许自己这样放纵的,但看她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的姿态,我猜想她应该是遇到了极大的烦恼。柔和温暖的灯光下,她因喝酒而变得红润的脸庞,冷漠中透露出一股娇艳之美,变得愈发迷人。
“她是个三十岁,至今还没有结婚的女人;她笑脸中眼旁,已有几道波纹;三十岁了,光芒和激情已被岁月打磨;是不是一个人的生活,比两个人更快活......”
舞台上,歌声响起,一位扎着小辫的男人正抱着一把吉他在唱赵雷的这首《三十岁的女人》,略微有些沙哑的嗓音中,透露着一丝对往事怀念的伤感味道。
暖黄的灯光映照在现场一张张被生活压迫的日渐麻木的脸上,每个人的眼睛看起来却是愈发明亮。偌大的酒吧中,此刻只有歌声在流淌,它就如一股暖流,滋润着每个人心头的创伤,这才是真正的失忆酒吧。
在这里,理想和现实不再是对立面;在这里,生活的苦与乐可以互相释怀;在这里,每个人都能看到对生活的希冀。
歌声弥漫中,坐在舞台前的苏清已经停止了喝酒,此刻的她散着头发,一只手托着脸庞,怔怔的看着舞台上唱歌的歌手,很安静的倾听着。
我看着她的样子,内心某个柔软的地方好似被触动了。特定的环境,特定的氛围下,人的情绪感觉很容易发生特别的变化,这是一种无法解释的感觉。总之,在这一刻,我发现我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苏清。
“工作中,忙的太久,不觉间已三十个年头;挑剔着、轮换着,你再三选择;那么寒冬后、炎夏前,谁会给你春一样的爱恋;日落后、最美的,时光已溜走......日落后、最美的,已流走......”
一曲完毕,沉默了一会,现场才响起热烈的掌声。或欢喜或悲伤或哭泣,每一个人的脸上都表露着自己此刻最真实的情绪。
苏清端起酒杯又喝了一杯酒,随即站起了身子,就在我以为她要离开时,她却向着舞台前方歌手的位置走去,这让我不禁皱起了眉头,难道她喝醉了?
全场的目光此时全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再一次的,她又成为了焦点人物。只不过这次她要做什么我无从得知。
“我可以唱一首歌吗?”走到歌手前,苏清开口问道。
听了她的话,我有些庆幸她不是喝醉了。但她说她要唱歌,我还是很意外的,她这种生人勿扰的性格,能提出在这种场合唱歌,我难以想象是付出了多大勇气。
“对不起,这位小姐。目前酒吧不接受驻唱歌手以外的人演唱。”男人看了苏清一眼,尽管有些惊讶,但还是拒绝了。
我理解他的做法。酒吧都是有规矩的,如果随便来一个人都可以上台演唱,那这酒吧的生意还做不做了,尤其是像这种注重体验寻找安静的清吧。
“我就唱一首。你们一晚上多少钱,我给你们。”苏清话一说出口,我就意识到要出问题,这种地方这个氛围,谈钱就是在侮辱人格,更是破坏了现场的气氛。
想到此处,我赶忙起身向着老姜走去。
“这位小姐,如果你要打算闹事,那我奉劝你换个地方;如果你是喝醉了,那就请你赶快回家睡觉。”男歌手面色不善的看着苏清说道,下面的听众也有的已经按捺不住,对着苏清嚷嚷起来。
苏清却是依旧不为所动,凝视着歌手毫不让步,现场一下陷入了僵持。
“老姜,让她唱。”我走到吧台上,对着抽烟的老姜说道。
“理由。”老姜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道。
“她是我朋友,你就让她唱一首。看在老朋友的份上,帮我这个忙。”我语气急切的说道,这种场合气氛一僵持很容易就会滋生事端。
烟雾缭绕中,老姜眯着一双沧桑的眼睛,盯着我看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小风,让她唱。”老姜直接对着舞台那边喊道。
舞台上叫小风的歌手,听了老姜的话,放下吉他,有些不甘的把舞台让给了苏清。
苏清朝吧台这边看了一眼,随即抱起吉他就坐在了舞台上。我察觉到,她应该发现我了。
眼看酒吧老板同意了,现场的听众也就没有太大意见了,或期待或好奇或嘲笑,每个人都怀着不一样的心情,等待着苏清这个陌生女人的演唱。
我端了一杯酒,直接坐在了吧台边,说实话,我也很想看看苏清接下来会有什么表现。其实说服老姜同意苏清唱歌,我更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
沐浴在耀眼的灯光下,苏清抱着吉他,正在调试声音。
我不得不承认的是,此刻的苏清真的很漂亮——秀发晕染着一股咖啡色的光芒散在肩头,白皙的面容在柔和灯光的映照下少了一丝冰冷,有了一丝烟火味道。这真的是一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女人。
究竟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这样一个完美的女人呢?
就在我的沉思中,歌声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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