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东北农村闹鼠患是经常有的事, 而治理鼠患啊,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就是, 看谁家有大点的猫, 借过来放到有老鼠的房间关上几晚。”王淑芬看着江文静点了点头。
“还真是,这真是个好办法, 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刘建设懊恼地一拍脑门子。
“王婶,你这还真是个好主意,可问题是到哪里去借猫啊, ”江文静有点犯难。
“别着急, 等下午我领你去我们小蘑菇村,我就认识一家,他们家就有一只大花猫, 那可是个捕鼠能手。”王淑芬眼角绽放出微笑, 看着众人。
下午时分, 大雪初晴, 白雪覆盖了小蘑菇村、树林和整个大地。阳光一照, 分外得耀眼, 真是银状素裹的世界。喜鹊叫着往村头树枝上一落扑扑拉拉洒下一片雪来。
进村的道路上铺了一层白雪,看去亮闪闪, 坦荡荡,宛如一条冰河。
在这个冰河般的道路上,一左一右走着两个人, 脚踩在积雪的路面上发出‘嘎吱, 嘎吱…’的响声。
“王婶, 咱们上谁家去借猫啊。”江文静向走在边上的王淑芬问道。
“我们去这家在村西头,户主叫丁德胜,也是咱们林场的职工,人老实不爱说话,我们一般不叫他大名,都管他叫丁老蔫。”王淑芬往村西边望了一眼。
“丁老蔫有个媳妇叫赵小满,还有个儿子今年十六岁叫丁磊,我们都管他叫‘小石头’。”王淑芬说到这叹了一口气。
“王婶,你怎么还叹气呢,按说这也是挺美满的一家人了”江文静疑惑地看着王淑芬。
“按说是挺美满的一家人,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彻底改变了一家人的命运。”王淑芬声音噶然而止。
“王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江文静见王淑芬突然不说话了,而且很伤感的样子,好奇心驱使,不停地追问。
“唉,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说出来也无妨。”王淑芬顿了一顿接着说道。
“那年小石头才十岁,小石头他娘生他那年月子里受了风,留下个后遗症什么重活都干不了。”王淑芬说罢又叹了口气。
“那后来呢?又怎么样了。”江文静追问道。
“后来,又到了林场一年一度的伐木大会战,场里开完誓师大会,丁老蔫二话没说,拎着伐木斧就跟着队伍进了大山。”王淑芬低头回忆着,仿佛又回到了当年。
“原来咱们林场,每年还有这么一个会战呢?”江文静看着远处的大山略有沉思。
“在进山伐木的第三天,发生了一起事故,当时丁老蔫正在上坡上砍树,他上面有两个人正在锯一颗俩人环抱的大树,正要锯完时那大树竟然没有声息地倒了下去,丁老蔫躲闪不及,正砸在身上,当时就吐血重伤,不省人事。”王淑芬眼里闪过了一丝悲伤。
“哎呀,这丁老蔫恐怕是凶多吉少。”江文静心底一阵惊恐。
“这下可把场领导和职工们吓得够呛,赶紧组织抢救,当时也没有随队的医生,只能把人往县里医院送,可是还没等送下山,人就咽气了。”王淑芬说完心有余悸。
“王婶,你当时也在场吗?”江文静带着疑问看着王淑芬。
“是的,我当时也在场,我当时正在给职工往山上送饭,正好赶上他们抬人下山抢救,当时把我吓坏了。”王淑芬说罢揉了揉心口,往事历历在目。
“后来小石头他娘知道信,当时就背过气去了,众人好一顿抢救,本来身体就不好,最后落得个瘫痪在床,小石头还小只知道爸爸走了不会再回来了。”王淑芬说罢眼睛湿润了。
“小石头真可怜。”江文静心里也感到一丝难过。
“丁老蔫的后事都是场里和村里帮着给料理的,可怜小石头这孩子了,爸爸没了,妈妈又瘫痪在床,这孩子又小,生活上基本都是场里和村里的好心人接济,这孩子也挺孝心一直照顾瘫痪的妈妈,从没有怨言。”王淑芬眼中闪过一丝安慰。
“那场里对这个孩子就没有什么说法吗?”江文静看着王淑芬说道。
“王场长倒是想让小石头接过丁老蔫的班,到场里来上班,可是这孩子太小了,不够年龄就这样一直搁置了,不过王场长倒是好样的,经常出钱出物照顾她们娘俩。”说着二人已经走进了村子。
走到了村西头,王淑芬伸手指着最西边的房子“看见没有,那个房子就是小石头他家了。”
江文静抬头仔细看了看,残损低矮的院墙,泥土经风吹日晒已脱落的不及一人高,只用力一抬脚便能进去。
低矮的土坯房,多年的风霜雨雪,把它剥蚀得满目疮痍,土黄色的墙身,好像稍一用力,就会倒塌似的。
院子里的积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清理的干干净净,各种工具整齐地在墙角排列。
“赵姐,我是王淑芬啊,你没睡着吧。”王淑芬轻声地向屋里喊着。
“咳咳咳…,是淑芬啊,门没锁快点进来吧。”屋里传出了小石头娘一阵阵咳嗽声。
王淑芬伸手推门进得屋内,江文静随后跟着,屋里也是收拾得干干净净,可见小石头平时是多么地勤快。
里屋的炕头上躺着一个和王淑芬年龄相仿,盖着棉被的女人,但是比王淑芬要苍老许多,她那银白的头发,使人联想起那披满白雪的劲松,这是他历尽风霜,饱尝艰辛的见证。
“赵姐,这是江文静,我们一个食堂的,你怎么样,感觉还行吧。”王淑芬拉着江文静关心地问道。
“嗨,还是老样子,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赵小满吃力地伸出手,指了指地下的凳子。
“我们就不坐了,赵姐,我们食堂最近老鼠成灾,你看,能不能把你家那大花猫借给我们用用。”王淑芬直入主题。
“嗨,我以为什么事呢,不就是借猫吗,没有问题,等一会小石头回来让他给你抱去。”赵小满一说到小石头满脸的幸福。
“哦,对了怎么没看见小石头呢?”江文静不解地看着赵小满。
“这个孩子孝顺,老是给我弄一些野味来吃,说是补身子,这不又出去掏松鼠去了。”赵小满说罢满意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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