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娇娘回去,伍月正想返程,就听车夫说道:“小姐,前面有人挡了路,过不去了。”
同心闻言,连忙出去看个究竟,不消片刻又回来了。
“小姐,前面有个车夫赶货翻了车,想来一时半会挪不开了。”同心想了想,“旁边就是一个小茶楼,不如进去稍坐片刻,我让人回府禀告一声。”
出府的时间都是有定例的,若是晚归了,便要提前知会,眼下这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伍月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伍月才下了马车不久,前脚刚踏进茶楼,迎面就见一个绯色衣袍的男子,挑眉笑着打招呼:“好巧,伍小姐。”
他笑起来十分张扬,灵动的睫毛颤呀颤,瞬间就吸引了众人的焦点。
她又不笨,当下就能想到这是出自李胜寒的安排。
先是试探她,又是送衣裳,再是寻大夫,现在都能设计在半路堵她了。
这个李胜寒,到底想干什么?
如伍月所想,那古学文老大夫的确就是李胜寒找过去的。
他听说伍月正在寻大夫给她母亲看病,又找了一个叫古洪的,料想她定是想找古学文老大夫,千辛万苦地给她请了去,然后他美滋滋地在家里盘算着,伍月发现这位货真价实的古学文老大夫之后,绝对会十分感动。
他早已经留了后路,只要伍月差人去查,略略探一下口风,就能知道人是他帮忙找过去的。
想来不过十二岁的女子,正是最容易讨好的时候,制了最美的衣衫送去,又帮她寻了治病的大夫,他左等右等,等她上门道谢,就是等不到这伍月的一点消息。
今日听人来禀告,说是伍月出了府,他本以为是来道谢的,不料却听说她同人约去了延庆楼里,那人无她,恰是近日来京城风头正旺的胭脂小楼老板娘,美娇娘。
李胜寒是个十分随性的人,也不端什么架子,你不来找我,我就去见你便是了。
“相请不如偶遇,坐下来喝杯茶如何?”李胜寒笑吟吟地同她道。
这是伍月这辈子第二次见李胜寒,因为完全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她心下还是有淡淡的不安。
她依稀记得这个男人也并不简单,如果说赵将行是冷漠疏离,那这个李胜寒就是随心所欲,他不与人结仇,对谁都是亲和无害的样子,她曾在赵将行的府宴上听过他们说起李胜寒来,这个人有他无法逾越的雷霆法则,这样的人才是最难相处的。
若是他要明着来针对她,或是直接说伍月有什么地方得罪他,那还好些,可他这样热心殷勤,伍月反倒不知道怎么办了。
不知道怎么应付他,她就干脆不费脑筋应付了。
“家母请过府的古大夫,可是你帮忙寻来的?”她开门见山地道。
李胜寒正看着她的脸发怔,多日不见,她的肤色好像更白皙了些许,眉眼也更添了几分锐气,听见伍月这样直入主题,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是啊。”李胜寒微微地笑了笑,大方承认。
伍月不想同他交恶,笑着继续开口:“无功不受禄,既是承了你的恩情,那就是要回报的,不知道公子想要什么回报?”
“你是不是讨厌我?”他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
伍月轻轻皱眉,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不讨厌。”
她觉得这个人很危险,可他请了名副其实的古大夫来是事实,就事论事,伍月不喜欢此人,但也不至于讨厌。
“那你端阳节会穿我给你送的那件衣衫吗?”他挑起好看的眉来,眸里似乎缠着几分说不清楚的暧昧,偏生又是那样明亮的眸子,让人看不出半点轻浮来。
就算是伍月重活了两世,对着现下一本正经满怀希冀看着她的李胜寒,耳根也有些发热。
他的眼神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
伍月不喜欢这种莫名其妙的错觉。
“那衣衫我已着人送回去了,多谢公子美意,虽说的确是按照我的图纸做出来的,但皇锦庄先违背了我的本意,偷走了云品庄那些图纸,那做出来的衣衫,我自然也不会要了。”
不想交恶,但也不代表伍月是害怕了他。
他私自偷取了云品庄的图纸,就算衣衫做得再如何好看,这一件事是板上钉钉的,若是伍月还能心平气和地收下皇锦庄送来的衣衫,那要把云品庄置于何地。
他却是忽然恍然大悟起来,笑得眼睛里都带了光,“原来你在气我偷了那些图纸啊。”
他接着道:“如彭三掌柜说的,那衣衫做得不好只会是玷污了那些珍品,但我会让人去同云品庄掌柜好好说的,你放心吧。”
伍月这下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图纸的原因固然有,但总不好说,他的感觉很危险吧。
“我相信你没有恶意,而且古大夫这事总归你是帮了我,我还是应该向你道谢。”伍月说道。
“君子坦荡荡,你既要谢我,我便总得给你机会才是。”
少了那些虚与委蛇,伍月倒是没有想到李胜寒会这样干脆,“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他眯眼淡笑,“你是不是跟胭脂小楼的娇娘交好?”
他能在这里堵她,就肯定知道她方才跟娇娘见面的事。
伍月根本不惊讶,所以很直接地点头。
“你也用那个桃花膏吗?”
伍月不答,只是看着他,不明白他问这些的用意。
“那往后你用她家的胭脂水粉,穿我送你的衣衫。”他看着她,目光温热,语气里却是带了几分不容辩驳。
商贾低贱,尤其是京城里的贵女,个个眼高于顶,跟一个小小的商户女交好,那是自降身份惹人笑话的事,传出去也对名声不好,她既然能没有顾忌地用胭脂小楼的东西,那自然能用皇锦庄的。
“掌柜的……”伍月知道他还未回到景王府,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身份,只能如此称呼。
“薛翊,字胜寒。”他打断她的话。
“什么?”
“我的名字。”
薛?
原来他现在姓薛。
有什么东西在伍月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只觉有些耳熟,但没有细思,只是唤:“薛公子……”
他敛下眉来,看伍月的反应,估计是没想起来。
不过也是,薛家的病秧子少爷,又怎会出现在京城呢?伍月想不到也是有的,只怕是牛角村里的那件小事她早已经忘得干净了,甚至连薛家小少爷是谁都记不起来了。
他平生第一次对女子有所在意,一开始只是觉得有趣,其后见她更是惊喜,不过十二岁的女子,现下就如此玲珑,与他先前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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