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笑容狰狞，鲜血自他手中长剑的剑尖缓缓滴落。
罗成文已经被吓破了胆，慌忙后退，同时拼命地摇头。看到他这副样子，齐应都开始怀疑他是哪来的勇气去杀行尸然后除封伴生典籍的。
齐应舔了舔嘴角，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罗成文不仅在他们进来前阻挠大学生们开门，在之后又想要袒护赵老三甚至将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对于这种人，齐应是恨不得现在就一剑把他砍死解气。
但是理智提醒着他不要热血上头冲动做出决定，应该好好考虑考虑。
他缓缓闭上了眼，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三年前那场抢劫案过后，他就通过心理暗示，让自己刻意“忘记”了那场案件里发生的事情。一直到今天遇见赵老三，尘封的记忆被唤起，一同涌上心田的，还有当时那份恐惧和愤怒。
在这些情绪的冲击下，他一时间不复平日里的谨慎，开始意气用事起来。闭上眼，黑暗给他带来了一丝宁静，但很快，那黑暗就被打破了。似乎有光亮了起来，照亮了周围，这里已经不再是那家超市，而是一间KTV里的包厢。
灯熄灭着，但是齐应却能看清房间里的情景，角落里，另一个他躲在沙发旁，浑身发抖。
齐应怔怔地看着他，然后就见另一个自己缓缓闭上眼，轻声哼唱起一段熟悉的旋律。下意识地，齐应跟着他一起唱了出来。
“秋起红枫下，能叹几多愁。锦帕遮人泪，未语只添酒。”
“乱草枯云散，且憾水常东。”
“君看长亭古道外，莫道天凉好个秋。好一个落红满地人消瘦，好一个千里同月怨离愁。”
那些占据了他内心的负面情绪缓缓褪去，冷静重回大脑。
齐应睁开了眼，对于怎么处理罗成文，他已经有了决定。
自己已经接连杀了小六和赵老三，虽然这两人确实该死，罗成文也确实该死，但是再杀下去，就很可能会在大学生们的眼里留下嗜杀的印象。他跟这几个大学生还没开始接触，第一印象如果引起他们的反感，到后面会难办。毕竟齐应是打算让这些人加入自己的队伍的。
罗成文是肯定要死的，但是可以等以后找机会了弄死他，不急于一时。
看着齐应脸色疯狂之色退去，江璃皱了皱眉。之前她就对齐应哼唱的这段不知名的小调感到莫名的熟悉，这一次熟悉感更强烈了，她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在哪里听到过这旋律。
人的记忆分为表层记忆和深层记忆，我们平常用到的几乎全是表层记忆。所谓的深层记忆，实际上就是潜意识记忆。理论上，对于经历的过事和物潜意识都是可以完全记住的，只是人在用意识记忆的时候，会有选择性的偏向记忆。这也是一种人体的保护机能，毕竟大脑就这么大，储存记忆的空间就那么大，不可能什么都记住。
但是有些你没有记住的东西，实际上潜意识已经帮你记住了，可能很长时间过后，才会在不经意间冒出来。就像有的人会突然哼唱起一首自己没听过的歌曲，实际上就是在之前偶尔听过这首歌，潜意识替你记下来了。
江璃现在就属于这种情况，她只依稀记得自己以前听到过这首无名的小调，但是在哪听的听谁唱的，都想不起来了。暗自将这个细节记下，江璃决定等有机会了问一下齐应。处女座嘛，或多或少都有些强迫症。
齐应并不清楚江璃对这首小调的熟悉，他此刻已经停止了哼唱，往前走了两步，笑着对罗成文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既然你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那就没必要赶尽杀绝对不对？”
罗成文在齐应动手的时候就开始疯狂往后退，一直到背部顶住了货架退无可退后，这才挤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附和道：“对对对，没必要赶尽杀绝嘛。”他两腿发软，手臂抓住货架，借力勉强站了起来。
不再搭理这个已经被吓破了胆的白领，齐应转身走向翟明远和他的同学们，朝彭山伸出了手“自我介绍一下，齐应。”后者硬着头皮跟他握了手，“彭山。”
齐应点点头，然后问道：“店里面有没有螺钉？卷闸门被我打破了，需要找螺钉和铁皮修补一下。”彭山连忙道：“这个不清楚，我们去找找。”翟明远还想说什么，但是被彭山拽走了。
罗成文声音颤抖地道：“我们，我们也去找一下。”
众人四散而去，并有意识地远离齐应和江璃所在的位置。
齐应斜靠在一个货架旁，轻声道：“这两具尸体烧了吧。”一路从小区杀到这里，又出了这档子事，精神上的疲惫已经席卷了他。
江璃抛出两团火球落到地上的尸体上，熊熊燃烧的火光照得两人脸颊通红，江璃感慨道：“没想到这两个早就该死的罪犯，却能在末世里活这么长时间。”
作为一个本地人，三年前轰动一时的欢畅抢劫案她也有所耳闻，知道那几个罪犯杀了不少人质。
齐应始终不曾将庶人之剑收回，左手从货架上拿下一瓶饮料，递给了江璃后又给自己拿了一瓶。狠狠灌了两口水，齐应这才说道：“不过正应了那句话，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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