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师父会赞成我的做法吗?景小安心里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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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便是五天之后。
王伯回来了,徒步狂奔,在厅中见到景小安时,已是气喘吁吁。
“属下无能……公子,属下去得太迟,夏关郡守说命令已在一天前发出。他命人随我去追回传令者,但等我们到达的时候……”
“怎么了?”景小安心底有凉气涌起。
“全死了。”王伯苦涩道,“五村尽屠,鸡犬不留。”
景小安退了一步,跌坐在他的椅子上,双目失神,喃喃道:
“是我……是我的错……”
如果他亲自去送信,一天一夜就能到达,便不会酿成如今的惨剧。
“要是我再重视一点,要是我更果断一点……”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扼住了景小安的喉咙。内疚与悲痛同时涌现,在心中仿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使他迷茫,令他失落。
我果然还是太幼稚、太软弱,根本无法胜任执政官的职责,更不可能继承师父的衣钵——两年前,师父孤身奔袭万里,血战凤霞山,救下数百万条人命。
而我呢?我又做了什么?我究竟……在干什么啊!
景小安不顾形象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头发大把大把地搓落,心中的苦恼汇聚成泥潭,将他往坑底狠狠扯去……
忽然间,即将被泥潭淹没的景小安,像是看到了一线光芒。
如果是师父在这里,他会怎么做呢?
王伯正苦于不知如何安慰景小安,却突然发现他的目光变得清澈坚定,双手放下,缓缓起身。
“出兵。”景小安说。
“公子,您……说什么?”王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出兵!”
景小安双手握拳,大声道:“召集王府卫队、郡城城防军,今日便出发,讨伐夏关郡。为死难者……讨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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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分,景小安已召集了一千三百人,整装出发。
这已经是除了工厂等地的护卫队之外,镇南王属下的几乎全部军事力量。
没有后勤部队,他们只带了五天的干粮,仅够行军至夏关郡边缘!
“入夏关,征粮、分地、掠高墙大院!不服者杀!”
出兵!
四日后,直入夏关境内。沿途杀地主,分田地,一往无前!
六日后,兵临安通县城。全城官僚、世家提前逃跑,景小安占领空城!
十五日后,郡府方向开来一辆囚车,其中被粗大铁链捆缚的囚徒,赫然是夏关郡守!
“此人独断专行,残暴不仁。我等郡中世家事后方知戮民之事,既惊且愧,便送上此人赔罪,任镇南王处置。”
押送队首领乃是一派掌门,宗师强者,对景小安侃侃而谈。景小安手下也有武师认出,那确实是郡守本人。
早就冷静下来的景小安知道,这是夏关郡给出的台阶,也是抛给他的难题。
杀高官,和造反向来是可以划等号的。
白越从前杀的人,随着“镇南王”的封授而一笔勾销了。
但现在杀了这郡守,无异于镇南王亲自动手。这朝廷赐予的“法理”,也就瞬间崩塌。
景小安站在囚车前,狼狈的郡守不住求饶,拼命攀咬其他人。景小安手中长刀举起,久久没有落下。
这一刀下去,师父就变成反贼了。
景小安问那宗师:“我杀了他之后,你希望我们退兵吗?”
那宗师笑道:“那是自然,罪魁祸首既然伏诛,便该还苍生以和平……”
景小安在心里默念——
如果是师父的话,现在会怎么做?
他想到了答案。
于是直接一刀斩出,出其不意加上宝刀的破法效果,竟是一招便将那宗师切做两段!
杀尽押运队,再回头斩了郡守。景小安对众人振臂高呼:
“血债,当以血偿!”
“所有高高在上、不愿放弃自身财富地位的家伙,都是我等讨债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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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锋席卷,夏关郡内闻风而逃。
郡尉带三千厢兵不敢接战,以“保全实力”名义撤退至邻郡。同时发书朝廷,镇南王已反!
出兵三十日后,白越终于归来,在夏关郡城中找到了景小安。后者双手递上师父赐给他的宝刀,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师父,若我行事有误,请斩我头!”
白越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转身,背负双手,在城楼上眺望远处平原山川。
“我不会怪你。但在一件事上,你确实做错了。”
景小安默默听着。但白越的下一句话,却使他立刻全身战栗——
“你从一开始接到求救信时,就该出手相救!”
“这世上的无数人,在黑夜中沉沦了无数年。他们看不到光明,便可心安理得,承受着一切。”
“但现在,有人已经看到了曙光,向往着更好的人生,想要从黑暗中挣扎出来——可惜,他们缺乏对抗黑暗的力量。”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反抗之心外,他们还缺一把剑。”
“所以这时,你我便是拯救这苍生黎民的利剑,将划破阴霾……”
“荡涤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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