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车子开到了沈家门口，沈安然仍然有点心理障碍，这个家门像警察局或是法院一样让她心生压抑和恐惧。
“走吧！”甘昭阳主动牵过沈安然的手，触及到她滑溜溜的皮肤，纤细的手腕，甘昭阳的心忍不住狂跳了两下。为什么会有这么反常的反应，他笑自己那么大年纪了还跟毛头小伙子似的紧张。
“老爷，大姑爷来了！”李春慌慌张张地向沈醉山汇报，“三小姐也来了。”
“什么？”在阳台上喝茶的沈醉山跳了起来，甘昭阳的到访已经让他意外了，这沈安然怎么也来了，前几天不是才信誓旦旦地要跟自己划清界限吗？
沈醉山和胡琳对视了一眼，快步走到前厅。
“爸，阿姨。”甘昭阳向两人问好，沈安然不说话，快步上楼，走进沈醉山的书房，她知道户口本就放在书房的柜子里。
“昭阳啊，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沈醉山的目光打量着甘昭阳，刚刚远远地看见这小子牵着安然的手，难道自己眼花？看胡琳惊愕的表情，沈醉山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不过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姐夫牵着小姨子的手来见岳父，怕不简单。
沈安然很快从楼上下来，甘昭阳微笑着牵过她的手。
“你们俩这是……”沈醉山强压住心头的怒火，指指两人的手。
“爸，我正是为这事来的。”甘昭阳不慌不忙，举起两人牵着的手说，“我要跟安然结婚了。”
“你……你……说什么？”沈醉山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们俩……结婚？”
“没错。”甘昭阳点点头。
沈安然的目光也迎着沈醉山的审视，毫不躲闪。沈醉山的目光久久没离开沈安然，这个丫头，完全是疯了。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沈醉山双眼发红，大吼一声，吓得倒茶的李春差点摔了杯子。旁边的胡琳也吓了一跳，连连拍打自己的胸脯。
沈泰然和沈怡然也被这声怒吼吸引出了房间，从楼上倚靠着栏杆往下看热闹。
甘昭阳倒是镇定，仍旧不卑不亢地说：“爸，我和安然已经决定了，就是来通知您一声。如果能得到您的祝福，那是最好。”
“混账。”沈醉山浑身哆嗦，“你……你要是不收回刚才那句话，我再也不会当你是我女婿。”
“爸，我还是那句话，我要跟安然结婚，当然只要你愿意，我还是您女婿。”甘昭阳预料到了老丈人肯定会发飙，说出来的话必定难听。但是既然答应了沈安然，这一关，肯定是要闯的。
沈泰然和沈怡然已经惊呆了，胡琳也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只有沈安然，冷静得出奇。她竟然有些快感，老父亲气愤的样子让她觉得很畅快。
“我绝不会同意，甘昭阳，你已经毁了我一个女儿了，你还要惦记第二个，你还有没有脸？”沈醉山愤怒地敲着桌子，桌上的杯子也哐哐哐地颤动起来。
“爸，这话，您就言重了。”甘昭阳脸色微沉，“悠然的死与我无干，请爸爸不要欲加之罪。”
沈醉山也自知失言，但仍强作镇定：“门都没有，我告诉你，你休想，我绝不会把安然嫁给你。”
沈安然上前一步，冷冷地说：“这可不需要您的同意，您忘了，我已经成年了！”
沈醉山脸都绿了，气得扬起手掌，但甘昭阳眼疾手快，挡在沈安然面前，用手臂架住了沈醉山的手掌。
“你个贱丫头，好好的婚事不要，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恶心你爸，你这个恶毒的丫头！”沈醉山气得浑身发颤。
胡琳见情势不妙，连连劝说：“老爷子，你别生气，不要上火，当心自己的身体！”
“你走开。”沈醉山一把推开胡琳，“这个贱丫头，你是成心的吧，你诚心要气死我！”沈醉山跺着脚，痛心疾首。
“气死您，您有这么脆弱吗？”沈安然冷笑着反唇相讥，如果这老头真有那么容易被气死，相信她早就这么做了。
“沈安然，你少说两句吧，你真要气死你爸吗？”胡琳瞪着沈安然，“怡然，快，把你爸的降压药拿来！”
胡琳话音刚落，沈醉山就浑身抽搐，瘫倒在沙发上。
“醉山，醉山！”胡琳的尖叫声充满了恐惧，“你别吓我呀！”
“爸，您没事吧！”甘昭阳一个箭步，扶住沈醉山。
沈醉山手指着甘昭阳，面色青紫，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沈安然也想上去扶他，可是脚却像被钉住了一样，半步也挪不了。
她只能看着沈醉山大口地喘气，看着他的脸色从红到白，从白到青，看着沈泰然和沈怡然慌张地跑下来，看着胡琳和李春给他喂药，看着甘昭阳打110电话，她只能站在原地，什么也做不了。
沈醉山被送进了医院，医生说他是受刺激过度中风了，暂时失声，行动不便。
沈安然以为自己会很痛快，可事实上，除了忐忑不安，她并没有丝毫复仇后的愉悦。她没想到沈醉山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她还没准备好报复他，他却已经倒下了。她无助地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默默地凝视着反射着灯光的地砖，感觉那里有个大大的漩涡，要把自己吸进去。
“安然，你别担心了，医生说爸爸不会有生命危险。”甘昭阳从病房出来，坐到沈安然身边，揽住她安慰道。
“我没担心。”沈安然摇摇头，却发觉自己唇齿之间满是苦涩，连说出来的话也带着苦味。
甘昭阳拎过沈安然的手，握在手心里，他能感觉到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不会有事的，有我在。”甘昭阳知道沈安然口是心非了。多年来她一直将沈醉山当成仇人，可是此刻，她的心里一定也装满了担忧和内疚，只是她不肯承认罢了。
沈安然鼻子一酸。她可以依靠谁，从很早开始她就没谁可以依靠了。那个名义上的爸爸一直热心地做着别人的爸爸，哪里关心过她？她凭什么要感到内疚与不安。不，她一点也不担心！
甘昭阳将沈安然的头按到自己肩膀上，轻轻地拍着：“一切都会好的。”
沈安然疲惫地闭上眼睛，她觉得一切都像噩梦，也许梦醒了，一切就好起来了。可是，明明这不是梦，她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从头发到牙齿到脚趾间，都已经武装到位，为什么还是被击垮，浑身散架般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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