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星月不见。
气候日渐转凉, 秋风袭来, 将常青的树叶摇的哗啦作响, 宫灯摇摇晃晃的,竟也没有被吹灭,幽幽地发着羸弱的光。
高瑛缩了缩脖子,将手伸进袖筒里,抬头瞧了一眼寝殿紧闭的大门。
想起昨日陛下抱着贵妃娘娘从揽星阁回寝殿时候的脸色, 高瑛还是心有余悸。
身边的小太监显然是个好奇心重的, 低着头向他问道:“干爹,这贵妃娘娘出啥事了?”
高瑛睨他一眼, 道:“臭小子皮紧了?敢打听起主子的事情了?”
小太监清秀的眉目浮起讪讪的笑,“干爹别生气,这不是…”
话未说完,高瑛手里的拂尘便打了他一下,“赶紧滚滚滚, 你那边差事做完了就来这边晃荡?”
小太监受了他一记拂尘, 哎哟哎呀地轻叫唤着跑开了。
高瑛收回目光,就听到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他赶紧迎了上去, “陛下。”
顾隋时面色冷得可以滴出水,“去请国师。”
说罢转身回了寝殿, 榻上躺着的那个女子面色苍白地可怕, 唇上也没有了半分血色。
顾隋时皱起眉, 她躺了一整天,从揽星阁回来之后就陷入了沉睡,沉虚子说无碍,可到了夜里,面色竟然又变得苍白了起来。
凝眸片刻,从一旁的托盘上拿起那柄锋利的匕首,在掌心割开一道刀口。
鲜血,滑落进精致的瓷碗,皇宫内的东西无一不美,精雕细镂,这碗血反倒有了几分妖异的美丽。
他将瓷碗凑近纪纤的唇,慢慢地喂了进去。
一代皇帝为妃子喂血,这事要是被传出去,纪纤可就真的成了祸国妖精了。
他的血入喉,纪纤唇色被鲜血染红了几分。他喂的动作甚是笨拙,有几缕鲜红的血丝滑落在她天青色的衣领上,显眼刺目。
顾隋时擦掉她唇边的血色。
“陛下,国师大人来了。”
顾隋时收回手,沉虚子此时的面上也没了笑意,疾步走到纪纤身旁。
他嗅到空气中的血气,皱着眉头问道:“陛下,您又给贵妃娘娘喂血了?”
高瑛面色一变,正欲抬眸,却被顾隋时一个眼神制止了回去。
那眼神含着威势,冷漠如冰,高瑛收回声音,默不作声退了下去。
堂堂皇帝给一介嫔妃亲自喂血,此事干系太大,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对贵妃娘娘只会有弊无利。
这事传出去可不就只是陛下独宠一名妃子那样简单了。哪有妃子需要陛下亲自喂血的,这不是妖孽吗?
妖孽,高瑛记起纪纤那双笑得弯弯的潋滟眸子。这样美的样貌,也许真是妖孽…
秋风萧瑟,刮得他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高瑛回过神,手中握着拂尘的力道又重了一分。
顾隋时收回落在纪纤身上的目光,静静看向正在掐手演算的沉虚子。
待他终于推演完毕,顾隋时出声问道:“如何?”
沉虚子摇了摇头。
顾隋时的目光更冷了,手中濡湿着些许鲜血,他摊开掌心,“朕的血。”
“朕记得,她极看重朕的血。”
“陛下,您的血是铺就贵妃娘娘引魂路的主要构成,故而贵妃娘娘喝了您的血症状会好一些。”
说罢沉虚子从怀里掏出一颗透明水晶石模样的东西,放在纪纤的眉心,“血。”
顾隋时毫不犹豫,在掌心原本就有一道伤口的地方割了一刀。
鲜血流成线,触到纪纤眉心上的水晶石时候,水晶石发出红光,将雪色的肌肤拢上一层红纱,生生有了几分艳光。
水晶石已经不再透明,通体都变成了红色,鲜血不断地从顾隋时手中流下来。
再强壮的体格,也不过是有血有肉的凡人,那水晶石似乎将顾隋时体内的血吸走一般,血线流动地越来越快。
顾隋时面色变得苍白了一分,停在纪纤眉心的手却丝毫没有半分移动。
沉虚子结了一个手印,按在越来越妖异的红光上。
“好了。”
待红光彻底消散之后,沉虚子的脸色也苍白了一分。
“陛下,此计凶险,若是一招不顺,恐伤性命,还望陛下三思。”
顾隋时慢条斯理地处理手上的伤口,长睫垂下,一言不发。
他是江南的大族出身,即便是之后入了行伍,一番动作做起来更是别样贵气。
沉虚子注视他许久,长长叹息一声,“陛下,您的执念过深了。”
顾隋时已经处理好手上的伤口,注释着她已经回转过来的面色。
他漆黑的眸闪过一抹笑意,苍白的面色反而生出几分精致的贵气来。
“因有我执,方有我念。”
“她这样痛,朕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继续痛下去?”
*
纪纤从漫天的隐晦的红光中醒来,睁眼,便是一片玄衣墨色。
她试着动了动身子,之前将她折磨地不成人形的疼痛此时消失地一干二净。
果然顾隋时还是有用的。纪纤对着他松散领口衣裳下露出的分明锁骨暗暗想道。
“醒了?”
顾隋时声音从顶上传来,他摸上她乌黑柔软的发顶。
“嗯。”
与顾隋时靠的越近,二人肌肤紧紧相贴,系统的声音便半点都听不到了。
初秋的季节,她与他肌理相贴,锦被将二人的温暖拢在一床方寸之间,寒气半点都进不来。
不知怎么地,纪纤突然觉得顾隋时身上的香气变了,不像之前的龙涎香,但十分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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