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细细吹来细细凉，高瑛又瞥了一眼重新亮起灯的风栖宫, 长长地悠叹了一声。皇后娘娘回来了, 这风栖宫的灯, 也算是亮起来了。
而此时的高瑛却并不知道风栖宫里的争吵。
“你居然没把东西给他！”
纪纤翻着箱笼里的东西，越看越气，“顾隋时！你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幼稚不幼稚！”
她离开的悄无声息，走之前给顾璨留下了许多东西。没成想顾隋时竟然连这箱笼里的半点东西都没拿给顾璨, 留着它在箱子里生尘。
顾隋时走上来双臂环上她的腰, “朕错了。”
纪纤不理他敷衍似的假惺惺道歉，挣开他的手臂, 气的在他胸口捶了几拳。
“他是你儿子！你就这么对他？”
顾隋时没做声, 只是一个劲地盯着她瞧，眸子漆黑如墨，幽色深深，瞧得人背后发毛。
纪纤觉得有几分尴尬, 摆摆手，“明天你跟我去看看儿子。”
顾隋时一向偏执地极端, 她十年前死的也实在是太过突然。她叹了口气, 抓上顾隋时的手，五指伸进指缝并拢，“我知道, 当年我……”
手中的力道猛地一紧, 顾隋时眼中划过几抹显而易见的痛色。纪纤连忙收回声音, 另一只手也牵起顾隋时的修长的手掌。
在他指节上一点一点地, 语气又娇又软地安抚道：“呐，现在不是回来了嘛，儿子这么多年……”
顾隋时没做声，低下头，拉着她的腕往桌案前走，纪纤不解其意，“怎么了？”
乍一看她便愣住了，她回到周朝的时空与现代时空本就交错错乱，纪纤回到周朝时，已经是她“死”后的十年，而这案桌，竟然和她离去之前并无二致。
案桌左上角摆着一本话本，纸页没有泛黄，却因为长久的摊开而显得有些硬化，边角薄的透光，显然是因为有人长久地摩挲所致。
顾隋时伸手，指节摩挲上书页的一角，语调漫漫，“十年，三千六百五十日，四万三千八百个时辰，每一刻，朕都在想着你。”
“朕，不敢去面对那些……”他指尖一颤，“你离开朕的事实。”
他再次垂首，手中的力道更紧了，“这一页书，朕念了十年，看了十年，也盼了你十年。”
旋即他轻笑一声，星眸里的光尽数敛起，语气低沉地几乎听不到，“还以为朕真的要等你一生了。”
纪纤沉默，喉头的酸气腾腾地冒，凝在鼻尖。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顾隋时便松开她的手回到榻上，径直灭了蜡烛。
屋内陡然就昏暗下来，只剩着一盏明明灭灭的兰灯，被纱罩罩起，散着细微的光。
纪纤：？？
这男人怎么了？十年没见，别扭起来了？不过他在别扭什么啊？
该生气的不是她吗？之前他还对自己温柔细致，她给儿子留了东西他全数扣下来，她都原谅他了啊，怎么还自己生上气了？？
纪纤思忖半晌，觉得愣在原地不太好，像个直男，靠着昏昏暗暗的光摸索着上了榻。
顾隋时睡得平板，但还是给她留了位置，于是纪纤在他身边躺下。
外头弦月如刀，她借着光，看到他微微凸起的眉骨，硬朗的鼻，薄薄的唇，线条流畅凌厉漂亮。
这个男人，当真是好好看呀。
被容色迷了双眼的纪纤将那点困惑的郁气通通抛掷脑后。试着叫了叫他。“顾隋时？”
顾隋时没应，长直的眼睫都没动过一下。
好吧，顾小公主，看你这么帅，我就哄你一下。
于是她凑过去，在他颊边轻轻落下一个吻，气息尽数吐到他耳边，颈脖，细长的发丝有意无意撩过他的肌肤。
耳边的肌肤就像滚了炭，细细麻麻地炸开一片，她靠近他，身上的香气就越发浓了。
这还不算完，腰上突然传来柔软的力道，水一样圈着他的腰，绵软皮肉就这样隔着衣衫贴上了他。
顾隋时觉得，自己原来闹一闹倒也不是没好处。
纪纤做了一通动作下来，脸上已经泛起红，好在灯火又昏又暗，她只觉得脸颊发热。
见顾隋时仍旧没反应，睡得像个死人。纪纤咽了咽口水，靠在他胸口轻声道：“晚安噢。夫……”
“唔！”后面一个君字被顾隋时吻进口中。
像放了把助燃的柴，带着不灭的火星，啪地一声，在体内烧开来。
顾隋时的吻又重又狠，带着惩罚的意味，又带着些委屈的缠绵，攻城略地，纠缠不断。直到纪纤气息不稳才放开来。
此时他已经将她反身压住，两人呼吸交缠，在夜色中格外分明。
纪纤正欲出声，没曾想还未发出一个音节，就被他咬了一口。
“……”
顾隋时看着她明亮的眸，低哑着声音开口，“你总是这样，在意旁人在意多过朕。”
这意思，还怪上她来了？可那是你儿子，你清醒一点！
见纪纤没说话，顾隋时微微压了身子，伏在她身上，挺直的鼻尖划过她颈侧，带着点凉。
他声音有点闷，“纤纤。”
纪纤受不得痒，将头别过去，又转回来，忽地在他的喉结吻了一下。
星火燎原，就此一瞬。
弯月藏进层云里，御花园里，蝴蝶在上下纷飞，花鸟虫鸣，春夜景致，风光无限。
从发梢到脚跟，火花夹着龙涎香，噼里啪啦窜到两人的身子上。
什么也不管了，不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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