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璨终究和平常人家的孩子是不一样的。
纪纤盯着他的脸，有几分小心翼翼地无措，她问：“你喜欢吗？”
顾璨向她行了一礼，“多谢母亲。”
是母亲，不是母后。纪纤松了口气。
“你认了我是你的母亲？”
“是。父皇乃大周天子，一言九鼎，绝无虚言。”
他说的冷淡而自矜，丝毫不带个人的感情。也不会去追究为什么纪纤会死而复生，只是因为顾隋时说她是她的母亲，那么她就是她的母亲。这个词，这个身份，对他来说太过于遥远，也太过于陌生了。
纪纤忽然想到什么，从格子架的盒子里拿出一张纸，纸上用墨印着一个小小的脚印。这是她生顾璨之前吩咐明芽做的。
她摸着脚印的边缘，带着轻轻的笑，“这是你出生的时候，才这么点大。”她对着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长度伸到他面前。
见他脸上还是没有多余的表情，纪纤面上的笑也微微有些凝滞住，她叹了口气。
“我在你出生之后就离开了，你的父亲，也从不允许宫里人提起我，这段时间，你受苦了。”
“母亲言重了，儿臣是大周的皇子，受不了苛待的。”顾璨轻轻回声道。
“嗯。”纪纤又笑起来，阿璨长大了。只是到底还是感情疏远了。
“我之前给你准备了许多东西，等会叫宫人一并送到的你宫里可好？”
“是。”
顾璨走出风栖宫，回头看了一眼，纪纤站在宫门口的廊下，向他轻轻挥手。春日温柔，她面上的笑也一如既往地柔软，舒缓地像晚风。
直到顾璨的背影消失在人海中，纪纤方才收回目光，顾隋时走到她身旁，揽上她的肩。
纪纤垂眸挣开他的手臂，风一吹，眼泪就跟着掉了下来。
顾璨回到皇子殿后，许久没有回过神，坐在书案前愣了许久，直至夕阳晚照，余晖满天。
“殿下，风栖宫那头送东西过来了。”
明芽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欣喜是掩不住的，皇后娘娘回宫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座皇宫。
见顾璨面上的神情还是没有太大波动，她上前走了两步，“殿下今日……去见过皇后娘娘了吧？”
顾璨终于有了些反应，夕阳斜进来，映在他漆黑的眸子里，有几分瑰丽的颜色。明芽心中叹了一声，这双眸子，简直和皇后娘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答道：“是。”
答了之后便没有再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扣着书案。
明芽将目光放到方才从风栖宫中送来的好几个箱笼，满满当当，“呀，这些是皇后娘娘给殿下准备的吧？”
“当年皇后娘娘可是为了这些费了不少心呢。”
顾璨抬眸看向她，“当年？”
明芽弯身下来将一个箱笼打开，虎头帽摆在一件红色的棉袄上十分显眼，她拿起来，手摸了摸。神色有几分追忆，“这个还是皇后娘娘亲自做的，娘娘女红并不算好，为这手上还多了好些针孔。”
“当时陛下还训了娘娘几句呢。”
她说完，自觉失言，忙住了嘴，看了看顾璨的脸色，将手中的虎头帽放下。扯出一个笑，“殿下可要摆膳？今日想吃些什么？”
顾璨面上的神情好像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浅淡骄矜，“桂花糕吧。”
他记得，王元朗的母亲也曾做过这道点心，送到皇子殿，王元朗吃得干干净净。他也收到了一小碟子，没碰，留着它发霉腐烂。
后来也许是明芽知道了什么，她是她身边的大丫鬟，王元朗的母亲就再也没有给皇子殿送过点心。
他们都在小心翼翼地，护着他那颗脆弱又敏感的心。生怕他联想起任何有关于母亲的东西。
而如今，这些箱笼将皇子殿挤得满满当当，由他的母亲送过来，大剌剌地摆在他眼前，教他忽视不得。
顾璨站起身重新拿起那个虎头帽，针脚女红确实算不得好，绣的歪歪扭扭。边缘嵌了些金丝，在日光下闪出隐约的光，刺进他的眼睛。
他放下，然后关上箱笼。
“来人。”
“将这些箱笼关进库房。”
不要再出现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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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璨其实被养的有点冷漠，也算是继承了一些纪纤的性子
毕竟顾隋时在他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尽过一个父亲的义务，连面都见不上几次
甚至是避着他
再怎么说，顾璨现在还是个孩子。
唉，明天我又考科目二，赐予我力量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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