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岩看着装在物证袋中的指甲油片。那上面,还有梁麦琦的血,而郑晓炯的哭声似乎还在耳边。
他的世界似乎从未如此灰暗,他既不能保护自己爱的人,也不能安抚爱自己的人。
郑晓炯所偷的梁麦琦日记,实际上就是她的工作日记。那里面记载了梁麦琦参与的全部刑事案件。吴大同拿了梁麦琦的日记,他就有可能成为黑鳜,而如果郑晓炯也偷看了梁麦琦的日记,那郑晓炯也可能成为黑鳜。
廖岩在一张白纸上反复写着郑晓炯的名字,他首先要确定郑晓炯这几日的行踪。如果郑晓炯被排除,那么最可疑的,就是吴大同。
他已经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小瞳,现在已过去了五分钟,廖岩焦急地看着手表,拿起手机,正要给小瞳打电话,却看到小瞳进来了。
“郑晓炯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据。”小瞳进门就说,“黑鳜发布《最后一章》时,郑晓炯正在商场买东西,商场的多个监控都可以证明。至于你说的宋小白和李卫可案发生时,就更不可能了,她当时,是和你在一起。这之后,郑晓炯家小区的监控也显示,她当晚未再出门。”
廖岩早就该想到的,当晚四人约会后分开,他送郑晓炯回到她的住处,按照她家与案发现场的距离计算,她没有时间赶过去杀人。
廖岩心里突然有一种莫名的释然。他不希望郑晓炯是黑鳜,他不希望身边的任何人是黑鳜。
廖岩想了一会儿,抬起头,发现小瞳还站在他的面前,表情严肃,却不说话。
“还有事吗,小瞳?”廖岩疲惫地问。
“有。”小瞳仍然看着廖岩,廖岩直起身子,等她继续。
“她喜欢的是你。”
“什么?”
“她喜欢的应该是你。”
廖岩不解地看着小瞳。他不明白,在这种时候,小瞳为什么说出这么没头没尾的话。
“麦琦失踪后,为了了解她与吴大同的关系,上面让我调查了麦琦手中的一些资料,其中有一份资料,是吴大同的诊疗档案……”
廖岩把头低下,看似并不关心。
“她一直都把吴大同当成患者,她只不过是不想伤害他!”
廖岩抬眼看小瞳,并未见感动,小瞳继续说:“吴大同的前女友,叫于美珊,应该是吴大同曾经最爱的女人。可几年前,于美珊死于车祸,吴大同当时在场,他的女友就死在他的怀里。吴大同受了刺激,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小瞳找椅子坐下,显然,她还有很长一段话要说。
“麦琦是他的第五个心理医生,也是最后一个。梁麦琦对他的心理治疗长达一年多,吴大同渐渐痊愈,但是……他……”
“但是他从此爱上了梁麦琦……这我都知道,不用说了……”廖岩淡淡地说。
“可是,吴大同并没有痊愈,梁麦琦还在对他进行治疗,直到现在……”
廖岩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现在?”
“对,她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一种更柔和的方式。”小瞳说着,看向梁麦琦的办公室,“吴大同所患的是一种十分隐蔽又危险的躁郁症,在受到刺激后可能会有暴力或过激行为,麦琦一直在努力保护着他。那个档案里面,记载了梁麦琦详细的诊疗方案,这方案包括‘作为朋友,给予他的关爱’……”
廖岩依然不说话。
“廖岩,你听明白了吗?麦琦说‘作为朋友’。”
廖岩愣愣地看着对面空空的办公室,仍然不说话。小瞳可能不会懂,廖岩现在只想梁麦琦能平安回来,只要她平安,她爱谁都行。
“你说吴大同受到刺激后可能会有过激行为?”廖岩突然问。
小瞳点头:“对!所以我在想,如果吴大同求婚时被拒绝,算不算受到刺激?如果这种过激行为就发生在游艇上呢?如果麦琦在防卫中失手将吴大同……”
“不可能!”廖岩打断小瞳,他的声音突然很大,将小瞳吓了一跳。
“这不可能……”廖岩又说,声音却低了好多。
小瞳忧虑地看着廖岩,也许,他现在需要静一静,她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廖岩仍在看着那片指甲油,剥落的指甲油只有这一片,可能是梁麦琦在剥离到一半时受到了袭击,也可能,是她在危急时刻故意留下的线索。
廖岩站起身,在办公室里焦急地走动。这个城市里,无数的警察正在寻找着梁麦琦,可他,却只能坐在这里等待消息,他必须想出解题的办法。
关心则乱。廖岩感到自己失去了方向,他的心里很慌乱,他现在必须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一只手无意间触碰到了衣服的口袋,隔着衣服的布料,他感到这里面似乎有东西。他将手伸进口袋,那里面有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字迹,廖岩很熟悉,那是梁麦琦的字迹!
廖岩回想起梁麦琦给他的那个拥抱,还有她曾在廖岩耳边说的那句“相信我”。就应该是那个时候,梁麦琦将这张纸条塞进了他的衣袋。
廖岩快速坐回桌前,将台灯旋到最亮。
这张曾被折得很小的白纸上,写着一些很混乱的字……
廖岩的心突然静了下来。
第二日清晨,飞机从低空掠过,强烈的北风几乎将野地里的杂草吹断。廖岩拎着法医勘察箱,迎着这风艰难地向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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