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薇看着杀猪匠的背影，低低说了一句谁也听不见的话：“这样的人老天爷都看不过去，回去记得掉进沟里。”
结果，出了云叶村的范围，眼看要到公社了。
亲妈还在前面喋喋不休，杀猪匠神情恍惚，还以为很快就能抱媳妇磋磨了，没想到依旧毫无进展。
心中戾气横生，杀猪匠脑海闪过白晓秋精致的面容，一个不慎竟然踏空，大叫一声刚感觉到失重，随即脑袋被重重一击，一偏就晕了过去。
妇人听到声音连忙回头，根本没瞧见儿子，连忙四下查看，却见自己儿子掉进了乱石沟里，不省人事。
整个人方了，她一个人根本弄不起来那么大块头的儿子，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直接傻在了当场。
在白家，气氛也有些凝重紧张。
白晓秋的细微表情和动作不只白溪薇瞧见了，老白头也发现了，打心底的有点懵。
白老大兄弟三人帮了忙，给看热闹的乡亲们解释一番，就提着农具上工了。
其实同一个队的乡里乡亲大多还是知道一点，看杀猪匠母子俩的情况就是特意来闹事的，多少表示了理解。
何况，白家已经分家了，三个儿子的闺女是什么情况大家心里有数。
当然，看热闹吃瓜也吃得异常开心。
老白头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将赵桂红和白晓秋叫回了屋。
白溪薇眼珠子转了转，取消了出门的计划，悄悄的摸了过去，趴在门槛上偷听。
老白头凝重的看了看白晓秋，突然觉得这个小女儿很陌生，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完全变了一个样呢？
白晓秋被父亲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眼神不敢迎上。
“你心虚什么？”老白头沉重的说道。
赵桂红什么都不清楚，还沉浸在杀猪匠母子俩的失败人品里，各种庆幸当初没有结亲成功。
当然，有责任是灾星带来的，有福气则跟白菊花无关。
老白头这么一问，赵桂红还以为在说她，条件反射的回答道：“我心虚什么，我哪里知道对方是这样的人，这相看相看，不就是要看各方面嘛，一开始不是没答应么？”
“当妈的为了儿子变成这样也……”
老白头不耐烦的打断：“我没问你，晓秋，我问你，你心虚什么？你背着我们做了什么？”
赵桂红诧异的看着女儿，一脸茫然。
白晓秋眼神躲闪，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老白头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你现在不说，以后也别说了，我不会认，你到时候就挺着肚子找你男人去，看他会不会认账，你也别求你妈，老白家没有你这样不要脸的闺女。”
赵桂红每个字都听到了，却不懂这话的意思，甚至不愿意去细想。
“老头子，你在说什么？晓秋一直乖乖巧巧，清清白白的，别人上门来闹，你这当爸的也跟着糊涂？”赵桂红话音越来越颤，惊恐的看着自己女儿。
白晓秋低着头，咬着唇，一脸倔强。
老白头冷哼一声：“清清白白你就另外找个地方养着吧，今天就走，总之，不能再呆在白家，亏得今天没去医院求证，不然……呵呵，有人喜当爹，我们白家的所有闺女也不要想嫁人了。”
说着，老白头失望的站了起来，拿起门口的锄头准备上工。
临了还说了一句：“老婆子，抱着你那清白的，把所有人都当傻子的女儿去另过，反正我下工回来不想再看到这没脸没皮的女儿……不对，我从来都没这样女儿，你们一个个的败坏老白家的名誉也该够了，大家还要做人。”
老白头说得越平静，赵桂红和白晓秋越害怕，代表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
原本想要沉默应对过去的白晓秋慌了，她很清楚，老白头一旦认真起来她根本糊弄不过去。
等下工回来她还在家，老白头能直接把她赶走。
过年的时候大姐二姐回来想要赖着，最后老白头都直接挥扁担了。
“爸！”白晓秋突的站起来，脑袋有些发晕，见老白头没有不管不顾的离开才放心。
连日来的忧郁和父母的逼迫让白晓秋无比伤心的哭起来，发泄一般的抹了抹眼泪。
“我也不想的啊……那天我在山脚下挖野菜，累了就休息，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后来是被惊醒的，人已经，已经在一个偏僻的柴垛里了，根本逃不出去。”
白晓秋抽泣着：“他说来我们大队看我第一眼就喜欢上我了，他做梦都想跟我好，说一定会负责的。”
赵桂红简直惊呆了，自从有了苛刻的流·氓罪，这种事情其实很少见了，没想到还有如此大胆的人。
最重要的是，她如珠如宝的女儿毁了啊！
“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赵桂红有些失神。
老白头气得嘴唇一抖，还有理智：“照你这么说，是下乡的知青？”
白晓秋迟疑的点了点头：“那个姓宋的知青。”
事到如今，她已经瞒不住了。
而且，那时候被人喜欢的意乱情·迷已经随着时间渐渐清醒，那个男人说得好听，过后就没了动作，也不见他来提亲。
白晓秋本来就是个现实的人，否则当初也不会看上杀猪匠的家庭了，慢慢的就认清事实，觉得自己可能被骗了。
这种可怕羞人的事儿她知道不能乱说，白晓秋打算永远埋葬在心底。
她没想到更可怕的还在后面，她见过几个嫂子怀那么多孩子，发现自己可能中招了，方得一比，整日恍恍惚惚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曾想还遇见杀猪匠来闹事。
“姓宋，那个姓宋的……”赵桂红咬牙切齿：“他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要找他算账。”
老白头一把将赵桂红按了回去，同样气得发抖：“你是蠢货吗？你这样出去嚷嚷，他要是不认，直接推给今天的杀猪匠，你让晓秋还怎么活？”
放开失魂落魄的老妻，老白头恨铁不成钢：“以前让你多读书，你不读，结果活得这么傻，你妈是大蠢货，你就是小蠢货，这事儿发生了早点告诉我们，这些能不替你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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