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花叹了口气：“以前在公社都是躲着来的，今天好多人看见我卖野菜了，而且生意这么好，到时候肯定有更多的人会挖野菜来卖。”
白溪薇轻笑：“这是正常的，一个生意不可能就你一个人做，总有人跟风的，就算有人跟你一样，可他们也不一定有你认识的野菜多。”
“而且，这一年下来你还有老客户，最多到时候再便宜一点，反正都是无本买卖，能赚这么多已经很好了。”
白金花深深的一叹：“是啊，我也该满足了。”
白溪薇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不好说市场这么大，就算公社人多了，这不是还有县城吗？
哪怕到时候野菜不好卖了，还可以做其他的生意啊，一个人不可能将市场填满的。
抛开了心事，两姐妹在集市上逛了起来，白溪薇发现一个卖野猪肉的摊子，还以为是顾一泉和邹国宏，走进一看才发现是林老二。
失望的转身离开，白溪薇嘀咕：“顾家哥哥怎么不来卖野猪了？”
白金花奇怪：“卖野猪不是靠运气吗？哪能想卖就卖？”
白溪薇：“……”那神秘的外祖孙俩就可以，她也可以啊，问题是她个人还分割不了一头野猪。
“林家靠买猪肉赚钱啊，怪不得林青青那么得意。”白金花若有所思。
白溪薇：“什么？”
赚钱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
白金花不以为然：“林青青不是跟我一个班吗？第一个月她用粮食对的饭票和菜票，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仇恨，第二个月用钱买的票，还特意跑我面前得意一番。”
“正好，我吃完票就自己带饭去了，她就更加得意了，每天打了饭菜还故意在我面前晃悠呢！”
白溪薇：“……她什么意思啊？拿粮食换票不是更加便宜么？他们家既然不缺粮食，为什么非要赚了钱再拿钱去买，不是更贵吗？”
现在大米大抵是一毛二一斤，拿钱买饭票是一毛五一斤，林家这样倒腾着好玩吗？
“我也很纳闷啊，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白金花有点茫然。
白溪薇：“……可能她觉得拿钱买票会比较高人一等，自己带饭去吃太low了。”
“漏？漏什么？不过自己带饭的很多啊，食堂的菜其实不怎么好吃，而且每天都是土豆白菜萝卜之类的，我还不爱吃呢！”
“她凭啥觉得高人一等？”白金花费解：“还有，她高人一等跟我有什么关系？”
“额……”白溪薇看着亲姐的茫然表情，差点笑出声来。
现在白金花只对赚钱感兴趣，其他人情世故根本不入心，林青青秀的优越感算是白秀了，亲姐根本不在乎这个。
不过，这样才好，整天比来比去的没意思，还不如认真读书。
听说，林青青这次考了全班倒数第二，尽管他们班一共就二十几个人。
“咦，我看见顾哥哥了，他们还是在卖东西……”白溪薇跳了起来，立刻挤了过去。
白金花跟在后面保驾护航。
走进一看，邹国宏和顾一泉不卖野猪了，改卖鱼。
板车上有几个大桶，里面装满了鱼，最小四斤往上，最大的有七八斤。
这年头的一家子人多，七八斤的鱼未必够吃，反而是卖得最快的。
去年欠收，第九生产大队多养了几头猪，给大家做了个榜样。
今年很多生产大队都多养了猪，食品站收上去的猪多不少，供应很足。
所以，林老二拖来的猪，大抵六毛一斤都没去年邹国宏卖时抢得凶。
反倒是年年有余这种吉祥风俗让大家在过年的时候更喜欢买鱼，前几年没有就算了，今天见了肯定抢。
这时候买鱼肯定没得挑品种，只看大小。
白溪薇刚走到顾一泉身边，买鱼的差点打起来。
一条鱼被人捞起来，活力四射的一蹦跶就掉到了地上，一个老头弯腰按住了鱼头，一个中年人死死按住了尾巴。
老头眼睛一瞪：“年轻人，是老头子我先拿到的，你快放手。”
中年人毫无示弱：“明明是我先拿到的，不要倚老卖老好不好？放手啊，我要秤重量。”
周围人顿时有些看好戏。
顾一泉拿着秤，慢条斯理：“桶里还有，都是差不多大的，再争下去可真的没有了。”
闻言，两人一惊，不约而同的放开了鱼去木桶里捞。
结果，地上那条鱼被人眼疾手快的扣住鱼鳃拖走了。
亏得数量够多，不然还得加一个人吵起来。
数量再多也架不住需要的人多，大冬天的，又没有私人养殖，买到鱼的几率小得很，很多人发现都放弃了原本的计划，没抢到再说。
“这位大婶，你少给了，三毛一斤，你的鱼七斤二两，你该给我两块一毛六分，你才给了两块。”
白溪薇无声无息的接过收钱的工作，很不客气的说道。
这年头一分一毫都不容易，哪能直接抹掉？
那大婶被人盯着，脸色发烫：“你这小姑娘，我又没说不给了，你急什么。”
还以为小孩子收钱好糊弄，没想到闹了个没脸。
白溪薇也不计较，只是笑得可爱。
“那好，我不急，你慢慢来。”白溪薇也不接别人递过来的钱，看着那位大婶抠抠搜搜的掏荷包。
那大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两块都出了，一毛六却特别舍不得。
有年纪小的不怎么耐烦：“大婶，你快点行不行？耽搁大家的时间啊！”
顿时，怨声载道。
本来还想说零头就抹了吧，可想了想又没有理由，被大家盯着，大婶见没有便宜占，愤愤不平的掏出一毛六扔给白溪薇。
顾一泉皱了皱眉，差点燃起暴脾气。
白溪薇看了他一眼，依旧带着笑，把钱捋直了叠起来。
跟什么过不去，都不能跟钱过不去，只要给了就好。
丝毫不放在心上，白溪薇继续行云流水的收钱，反倒是将那暗中观察的大婶气得不行。
顾一泉哼了一声，脸色更冷了，对接下来买鱼的也没好脸色看。
“哥哥，你要不是卖畅销货，可能都把客人吓跑啦！”白溪薇低声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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