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漪绒不惧怕他的审视,直接与他面对面眼对眼的对视着,怡然自得的表情,没有半分的躲避。
终于,半晌之后欧阳展宏败下阵来。
他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无奈。
“漪绒,你变了许多。”
“漪绒从混沌中清醒,自然是与从前的欧阳漪绒不一样!”欧阳漪绒话里有话。“爹,如今的漪绒是聪明人了。”
欧阳展宏倏地惊起,错愕的抬眼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的不敢置信,即使在黑暗中也是显露的清晰无比。
摇晃的烛光,摇曳的烛影在墙上晃动,气氛似乎有些变化,又似乎又没有,诡谲的令人难以捉摸。
欧阳展宏的面色逐渐变幻了起来,由惊愕,变成挫败,最后演变成了疼痛与无可奈何。
“漪绒!是我对不起你,还有你娘。”
听见欧阳展宏如此挫败灰霾的语气,欧阳漪绒却是冷笑了一句。
“爹,您错了,您对不起的,只有娘。”
因为你对不起欧阳漪绒的,已经随着那个死去的傻子,一同消失了。
现在的欧阳漪绒,已经和欧阳展宏,与欧阳家,完全没有关联了。
欧阳展宏脸色变了变,嘴唇微动,可终究还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可欧阳漪绒却是越待越不自在。
欧阳展宏看着自己的目光饱含了太多的怜悯,欧阳漪绒最讨厌的就是这些虚伪至极的东西。
现在才来怜悯这个可怜从小无娘疼爱的女儿,以前都干什么去了?!
欧阳漪绒觉得这样的感情太过恶心,太虚伪了。
她逐渐的冷起了脸,从座位上站起。“如若爹爹无事,漪绒先回去了。”
“慢着。”欧阳展宏忙起身喊住她。
欧阳漪绒微微侧身,斜眼看着他,欧阳展宏顿了顿,便继续道。
“你知道今日我为何被急招入宫么?”
欧阳漪绒低头,盈盈的水眸中漾过异色,语气依旧是冷冷淡淡的。
“许是边关告急,需要爹爹这位大将军的处理。”她轻巧的转过了身,面对着欧阳展宏,故作不解和抵触,以退为进。
“爹,漪绒不过一介女流,宫里的事情漪绒都不想知道。”
欧阳展宏却是满脸的愁容,叹了口气。
他身影颓废的坐回了位置上。
“可漪绒,你自己也说了,现在的你是聪明的。”欧阳展宏看着她,目光闪亮,可欧阳漪绒却觉得他在隔着自己看另一个人。
“而欧阳府上下,谁能敌过你的聪颖?”欧阳展宏这句话,说得有些自嘲的意味。
欧阳展宏有两儿三女,那两个儿子欧阳漪绒几乎没有什么印象,只知道他们不过十岁的时候就跟着欧阳展宏去了边疆磨练,三五年才回来一次。
所以现在,整个欧阳府里,欧阳展宏能够找到的人,就只有欧阳漪绒了。
欧阳漪绒暗暗的敛下了计算,又听得欧阳展宏继续说道。
“今日皇上急招我和其他几位侍郎进宫,乃是为了云城洪灾一事。”
欧阳漪绒心头微微一动。
云城洪灾!太子治灾有力,立下大功,后日便是宫中设宴庆贺此事。
为什么会突然提及此事?难道是出了什么差错?
欧阳展宏似乎是看出了欧阳漪绒心中的念动,沉声说道。
“你想的没错,的确是云城洪灾出事了。”
欧阳展宏叹了口气,像是在可惜什么。
“今日早晨兵部和礼部都接到匿名信,告发太子在云城洪灾之时伙同其幕僚一同贪污赈灾款项,欺压当地灾民,滥杀无辜!”
欧阳漪绒瞪圆了眼睛,呼吸有些停滞。
欧阳漪绒回到涟漪园的时候已经将近亥时二刻了。
画容一直侯在外头,看见小奴才点着小灯领着欧阳漪绒往这边来,这才急急忙忙的出去迎了过去。
“皇妃。”
欧阳漪绒点点头,便对小奴才道,“你下去吧。”
“是。”
欧阳漪绒脚步未停,踩着不轻不重的步子往涟漪园中走。
“殿下可是安歇了?”
画容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进了园子便亮堂了些,画容吹灭了灯笼,这才压低了声音回答。
“殿下早就歇息了,不过临睡之前一直惦念着皇妃,怕是一直对适才!浴房里的事情耿耿于怀呢。”
画容小心的说着,还时不时的观察欧阳漪绒的面色,似乎是生怕她发怒。
欧阳漪绒听了之后,却是忍不住勾着唇角轻笑,摇了摇头,她没说什么。
来到卧房前,欧阳漪绒转身的时候瞥了一眼立在那对面屋瓦上的黑影,眼光一闪,对画容挥了挥手。
“你去休息吧,我自己会轻声些。”
画容低头,“是,奴婢告退。”
欧阳漪绒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门,反手关门的时候也是格外的小心。
她的每一个脚步都走得很轻,寝室就点了一双红烛,烛火被略微敞开的窗棂那头吹来的夜风给拂的一摇一摆,就像要随时熄灭那般。
她解了外袍,本来要解中衣的时候下意识的一顿,脑海里情不自禁的响起了早前在浴房里的那一幕,她脑袋有些发胀,便停下了手。
绕过屏风,掀开帷帐,夏侯连景抱着个枕头缩在卧床内侧的画面便映入了她的眼中。
她静静的立在床头站了会儿,忽然一阵夜风吹进,穿的单薄的她感觉到了些微的凉意,这才缓过神,上了床,盖上了锦被。
许是动静有些大,闹醒了睡得清浅的夏侯连景。
只见他可怜兮兮的揉了揉眼睛,从内侧转过了身,睁开睡得迷糊的眼,无聚焦般的瞅了瞅,等看清楚了躺在自己身边的人儿之后,猛地惊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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