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瑜没怎么听过戏, 镜痴唱了半天, 他也听得一知半解，云里雾里的。
但这个唱腔的确很能感染人。
倒是沈奕舟，听得无比认真，眼睛一直看着薄纱外面的唱台。
唐瑜坐了一会儿, 实在是理解无能, 于是只能去摸桌子上的瓜子吃，没想到沈奕舟却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然后便向他招了招手。
唐瑜懵了一下，然后站起身走了过去，沈奕舟抱住他, 让他跟自己一起坐, 这把椅子很大，坐两个人绰绰有余。
“你是不是听不懂啊？”沈奕舟在他耳边小声的问。
唐瑜点了点头：“有点......”
主要是从小到大他都没怎么接触过戏曲。
“我来给你翻译一下, ”沈奕舟的声音很轻, “这个戏讲的是一个孩子的故事, 这个孩子出生的时候, 特别漂亮, 越长大就越是倾国倾城, 每天出门，都有好多人在大街上围观，给他抛花, 送果子......”
戏台上面一个漂亮的男孩站在中间, 一双桃花眼格外勾人, 在他周身围了不少人。
唐瑜吃着瓜子，眨了眨眼睛：“这是个女孩？”
“不，这是个男孩，”沈奕舟笑了一下，继续道，“然后他长大了，要议亲，很多媒婆都踏破了他家的门槛，但是他却一个都看不上，因为没有女孩比他还漂亮。”
唐瑜都忘了吃瓜子，忍不住想象了一下，但实在想象不出来到底这人有多漂亮：“......然后呢？”
“然后就在父亲的压迫下，娶了妻。”沈奕舟听了半天，“后来......”
唐瑜看着他的侧脸。
戏台上面咿咿呀呀的唱着，有几个戏子一边转着圈一边做着丰富的肢体动作。
沈奕舟都有点讶然：“婚后他没碰过他的妻子，因为嫌弃她丑，配不上他。紧接着他就化妆成女子，去了青楼，成了一代名妓。”
唐瑜惊得瓜子都掉了：“......”
卧槽，这是什么神奇的发展？
“但是卖身不卖艺，”沈奕舟实时翻译着，“很多人都想求他的第一夜，甚至都炒出了天价，一度攀到黄金万两，但就在这时，他遇见了自己的心上人。”
戏就到这里结束了，戏台上的人也都纷纷退场了。
唐瑜喃喃着：“遇上了自己的心上人......”
那他的妻子怎么办？既然不喜欢她，那为什么当初要娶她呢？
沈奕舟静静的看着他，长睫微垂。
唐瑜皱起了眉头，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低低的道：“我不喜欢这个人。”
沈奕舟：“我也不喜欢。”
戏唱完了，戏子们全都散场了，看客们自然也都散了，二楼，三楼，全都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离开的动静。
唐瑜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沈奕舟跟在他的身后。
掀开薄纱的时候，唐瑜的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了二楼有一抹熟悉的身形，但仔细去看的时候，又什么都没了，一切仿佛不过是他的错觉罢了。
唐瑜定了一会儿，转身看向沈奕舟，却见沈奕舟正一动不动的凝视着他。
这一瞬间，一股极其怪异的感觉蔓延上来，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其间。
唐瑜怔了一会儿，疑惑的道：“我......”
但刚刚说完一个字，他又顿住了。
沈奕舟无声地看着他，走上前来握住了他的手，他说：“走吧。”
唐瑜跟着他离开了，刘导果然在大堂候着他们，唐瑜走过去的时候，他正在和老板唠嗑，身体斜靠着柜台，眼睛往上斜挑着，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
看见他们来了，他直起身体，笑了一下：“戏看完了？”
“看完了，”唐瑜道，“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这出戏会叫镜痴。”
镜痴镜痴，听名字，他还以为这出戏会和镜子有关，但这出戏全程都没有讲过镜子。
“这不就是个名字么，有什么好在意的，”刘导不以为意，“像这种名字和内容毫不相干的戏多了去了，不可能每一出戏的内容都得和名字有关吧，那得花多少时间去想啊。”
唐瑜：“......”
好像有点道理。
“好了，”刘导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到了吃饭的点了，我带你们去吃饭吧。”
唐瑜抬眼看着他：“你为什么总在强调时间？”
九点，十点，十二点半。
“因为我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刘导又笑了起来，“带你们出来旅游，我可是要负责任的，在什么时间点，游玩什么地点，这些都是规定好了的。”
好像也的确如此。
唐瑜跟着他往前走着，继续询问：“那我们需要旅游多长时间呢？”
“这个我可决定不了啊，”刘导的语气很是随意，“游者为客，你想玩多久就玩多久，玩累了就回去。”
说话间，三个人已经出了梨园，往右走，便来到了一个食堂，食堂里面坐满了人，都在吃着饭。
唐瑜和沈奕舟找地方坐了下来，刘导去给他们打饭，食堂里的饭菜都很丰盛，有菜有肉，还有汤。
唐瑜说了声谢谢，就低头吃着饭。
沈奕舟似乎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在食堂里吃饭的人里面有很多都是刚刚听完戏或者是刚刚唱完戏出来的，大家讨论的也都是戏曲。
唐瑜听不太懂，于是问刘导：“我们今天听戏的时候，只听到了男主角遇到了自己的心上人那块，后来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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