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欲望的人，若是正好也具备毅力，将会变得比常人更加懂得隐忍。
曹莽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眼神涣散：“臣一时冲动，望皇上见谅。”
李志凡沉默，沉吟。咯咯声不复，他同样松开了双拳，良久突兀长笑：“蛮王输了赌局，朕，理解！”
曹莽在，则南蛮稳。南蛮稳，就还可能有一丝不开战的机会，哪怕机会......
只有一丝。
随着李志凡的话音落下，在场的众人齐齐地长松口气。现在固然能杀得了曹莽，但有些事根本不是死一个人就能够解决的。
冷静下来的曹莽又恢复了嚣张态度，直视着李志凡的双眼冷笑：“皇上的话是什么意思，臣何时输了？”
郑天诏察言观色凑上前来笑嘻嘻地作和：“蛮王，你和柳妃约定好不准使用内力，现在你用内力把假山石都震碎了，违背了规则难道还不算输吗？”
曹莽的脸皮抖了抖，很快面不改色：“那是她使诈，对本王言语相激......谁的力气大在场的人都不是瞎子。”
“蛮王这话说得在理......不过即使允许使用内力，蛮王一样输了！”
“你凭什么说本王输了？”曹莽冷哼，“明明是她的力气不如本王才使诈！”
郑天诏偷偷瞧了一眼冲他比手势的柳乘风，忍着笑走到一块石头前：“要是本相没记错的话，这块石头应该是假山石的底部吧？”
曹莽瞥眼看去，有些惊疑不定，吞吐道：“是又如何？”
郑天诏啧啧叹道：“你们来看看这距离，刚才摆放的印记还在，假山是在这个位置。可现在这假山的底座却往西移动了这么多，这距离，一步，两步......
“别说三尺，连十尺都够了！”郑天诏停下步子笑看曹莽：“蛮王刚才是在西边站着的吧？”
“那也不能证明是她推过去的！”
曹莽怒急，自己怎么可能会输？奈何已经承认了是假山的底座，只能归咎是自己内力震飞的：“这次不算，有本事叫她再和本王比一次！”
“莫非蛮王输不起？”郑天诏哪里会应，耍嘴皮子是他的强项，“适才听蛮王说自幼饱读圣贤书......蛮王不会是在自夸吧？”
曹莽脸色变了，正要发作，柳乘风忽地上前开口：“左相不用再说了，本宫的才学相信蛮王已经心里有数。至于输赢，本宫不在乎。蛮王既然说他没有输，那就当他没输好了......”
顿了顿，柳乘风看向曹莽轻笑：“蛮王，你觉得本宫说得可对？”
曹莽目光闪了闪，就算再愚钝，他也知道自己中计了。不管他如何在乎输赢，只要宫里的消息传到了其他藩王耳朵里，多少也会思量一下真假。
其实最关键的还是柳乘风先前那番挑拨离间的话语，他只是南蛮的王，不是其他藩地的王。兵再多，心不齐也是一盘散沙，只会被人各个击破。
曹莽忽地感觉眼前这个女子比李志凡更加难对付，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像是真的在面对柳乘风那个老狐狸。
曹莽莫名有些烦躁：“就算臣没有赢，这也只是一场赌局。皇上收回了指腹为婚的承诺，难道不准备给臣一个交代吗？”
不知不觉中，曹莽的语气已经弱了下来。
李志凡听罢沉吟，就算藩王之间没有联合，一个曹莽也能让如今的大梁伤筋动骨......现在还不能动他。
“蛮王，你不就是担心指腹为婚这件事无法兑现，传出去被别人笑话吗？”
一旁，屠三娘忽然开口打破僵局，笑眯眯地上前，无视南蛮军士警惕的眼神，直接走到了曹莽跟前，皓腕微抬罗袖飘扬，似乎想要伸手去安慰。
眼见屠三娘眉眼含笑，玉手葱白朝自己肩头拍来，曹莽惊得连连后退，目露惊疑：难道屠三娘的毒还没清除干净？
“老姐姐......你没事了吧？”曹莽喉头滚动，竟有些结结巴巴。
“你干吗那么怕我？”屠三娘脸上带笑，语气却明显有些不悦。
曹莽十几年前贩肉时就和屠三娘交情匪浅，知道这是个什么事都敢做的主，说怕不至于，但说不怕也得需要莫大的勇气。
曹莽有些后悔这么贸贸然地强闯皇宫了：“老姐姐你有话直说就行，离我远......额，别离小弟这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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