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拐弯抹角的向周富贵打探着码头这些苦工的情况,别说周富贵还真是认识不少,他倒是很愿意和苏婉聊天,所以滔滔不绝的把自己认识的码头上的兄弟们一一的都讲诉了一遍,连家里的住址和情况也都一点不剩的说了。
一直说到中午时分,周富贵嗓子都有些沙哑了,他还不愿意停下来,苏婉见自己想知道的情况大体都了解,于是找了个理由,打断了周富贵,起身告辞,周富贵看起来还没有尽兴,一个劲的对苏婉说:“婉儿啊,下次有空,我再让我娘给你多做些好吃的,然后你要是无聊了,我多给你讲些乡下的事情,哦,还有我那些兄弟们,很多有意思的呢。”
苏婉程序化的一笑:“好好,等下次有时间的,我得回去了,不然少爷找不到我就麻烦了,谢谢你送的腊肠。”
苏婉告别周富贵,匆匆的回到前院去了……
接近晚饭时,苏婉正和小桃他们一起在院子里忙着整理洗过的衣物,这时大门口来了个讨饭的老头,花白的头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洗过了,都乱七八糟的粘在一起。脸上也是黑一道白一道的,一手领着个七八岁的脏兮兮,瘦瘦的小男孩,另一手端着个破了半边的大瓷碗,里面还有几个铜板在哗哗作响。
大门那里的下人一见,连忙伸手将老头拦了下来,瞪着眼,捏着鼻子,大嚷着。
“喂,喂,老头,不长眼睛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赶紧走,赶紧走,别在这里碍事。”
“这位小哥,你可怜可怜我这快要入土的人吧,家里还有几口人,没饭吃,没衣穿呢,府上有多余的饭菜和衣服给我们爷俩点,我就感激不尽了啊。”
老头不停的作着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可是那个看门的下人依然不为所动,还是不停的轰撵着老头,苏婉见状,连忙走了过去,对那个下人说道。
“李哥,我这里正好有些不穿的衣服,厨房里也还剩下些昨天的馒头和饭菜,反正也不会再吃了,丢掉可惜,不如让我拿来给他们吧。”
那个下人回头一见是苏婉,他知道苏婉是四姨太身前的红人,现在又在少爷林文豪的身边,自然高看几眼,于是裂开嘴,嘻嘻的一笑。
“哎呀,是婉儿姑娘啊,你这心地可真好,我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只不过这兵荒马乱的,这样的人数不胜数,今天你给他了,明天还要有人来的,要是骚扰到老爷姨太太他们就不好了。”
“没事的,林家谁敢来骚扰啊,我看这老头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不然也不敢来这里讨饭。”
苏婉说完,扭头笑着对老头道:“老人家,你等会儿,我去拿些衣服和吃的给你们。”
“哎呦,这位姑娘,真是个好人啊,一副菩萨心肠,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啊,呜呜,小雨啊,快点给姑娘磕头。”
那个小男孩听话的一倒身扑在地上,磕起头来,苏婉一把将小孩拉起了。
“不用客气了,你们等一会儿吧。”
苏婉说完,快步向院子里面走去,过了没有多久,苏婉提着一袋馒头和剩菜,抱着一包旧衣服走了出来。
然后交给了那个老头,还特意问老头够不够,不够改日可以再送些给他,老头感激的不行,千恩万谢后,欢天喜地的拉着小男孩离开了林家,消失在巷子口……
那个老头远离林家的范围后,就一改刚刚老态龙钟,步履蹒跚的样子,一下子挺直了腰,也精神了很多,然后瞄见街口停放着的一辆奔驰的黑色德国进口汽车,迅速的钻了进去。
待他进去后,车子立刻启动,左拐右拐的驶进了车流中,不见了踪影,过了很久,那辆车子又出现在了,停靠在了上海近郊的闵行区内的一处精致而不张扬的府邸门前,院门处还挂着一个不大的铜牌,上面写着“沈府,4728号”,放眼望去院落不是很大,远不如林家那么气派,但是里面繁花似锦,绿树成荫,如同一个小小的花园一般,在绿树的遮掩下,一个白色的二层洋房就深藏在里面。
那辆车子用力的按按喇叭后,就有人从里面跑出来将大门打开让车子开了进去。
不一会儿,那个老头就出现在了白色洋房的二楼一处书房中,沈云轩正听着留声机放着的钢琴曲,悠闲的看着书。
一听有人进来,沈云轩抬起头,修长的手指交叉在一起,弯着深邃的眼眸,问道。
“怎么样,东西拿到了?”
那个老者,点点头,然后上前一步,送兜里掏出了一页信纸交给了沈云轩。
沈云轩接了过来,用手一抖,将信纸展开来看,不多时,他把信纸放在桌子上,露出得意的笑来。
“她做的已经足够了,接下来该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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