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秘密是:我喜欢你
1.噩耗
有一个巨大的噩耗:我学弟过几天就要出院了。
这意味着:病区失去了颜值担当。也是因为这样,所有男病人,除了弟弟,我只和他玩。
而我,失去了斗地主的猪队友。虽然笨得像猪,但毕竟也是队友。同时,向对面病房眺望的欣喜和乐趣,也烟消云散了。
在打牌的闲聊中,他郑重其事地和我说:“我要出院了。”
我心一震,感觉整个病区都黯淡了。
2.疑问
学弟过几天要走的消息被广而告之以后,我们俩开始互相追着跑。病区里,一米五八和一米八六的两个身影经常正大光明地在一起晃荡。
我的疑问也终于得到解答。我问他:“你来的第一天,我跟你打招呼,你为什么不理我啊?”
他回:“因为刚来……”
我说:“你可拉倒吧,我知道你是‘二进宫’了。”
他就腼腆地低头笑。
3.问话
其实他话很少,一般都是我问他答,答案还是极精简的那种。有时候不知道怎么答,他索性就默不作声,我也不介意。反正在这儿,什么事情都见怪不怪,沉默更是稀松平常。
学弟唯一一次主动说话,说了一句:“我爸叫我去死。”
学弟唯一一次主动问话,是他问我:“你抽烟吗?”
当时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说“不抽”。然后立马补了一句“我会抽,但我不抽”。然后想了想继续说:“你问这个问题,说明你抽烟。”
他回:“因为以前吃药,会很难受……”
我说:“抽烟就抽烟,干吗把锅推到吃药上。”
他又笑。
4.逗
自从抽烟的话题被学弟挑起以后,我又多了一个调侃他的素材。
中午,学弟一个人在病房,我小跑着进去对他“上下其手”:“烟呢?你把烟藏哪儿了?藏哪儿啦!”
他笑着一边阻挡我的“淫手”,一边从衣服内袋掏出了烟和火。我惊叹于他的“反侦查”能力,竟然能在护士的严密监察下把烟和火留在病房。
我摊开手掌说:“你给我看看!给我看看呀!”
他乖乖地放在我手心。突然,我把烟和火高高举起,一路小跑着冲向门口,佯装要去告状的样子轻喊着:“护士——护士呀——”
他被我这突如其来的画风吓了一跳,于是我立马把烟和火塞回他口袋,笑得不能自已,他也笑了。他妈妈进来看见我们笑成一团,问道:“笑什么呀?笑什么呀?”然后也跟着笑了。
我一边小跑出病房,一边回头看着学弟灿烂的笑容说:“我逗你呢!”
有时候,我真的非常“玛丽苏”。
5.蛋卷
我真的不想吃东西,但又实在禁受不住大家的好意。
每当我手里拿着各种零食的时候,我爸就会说:“你又‘贪污’东西啦!”
我撇撇嘴说:“是他们硬要给我啦!”
我实在吃不下的时候,会飞到弟弟或者学弟的病房扔给他们。
看到学弟的时候,我会在他胸口藏烟的地方做手枪状“砰”地开一枪。我对他说:“我掌握了你最大的机密。”
有一次,病友送了我一包蛋卷。我吃着吃着突发奇想,把蛋卷当作雪茄的样子夹在指尖,跑到学弟面前说:“来,点上!”结果他木讷地“嗯”了一声。
我定在那里,期许他能配合我的演出做出用打火机点火的动作,结果他一动不动。我急了,说:“你倒是点呀!”他依旧纹丝不动。我“唉”一声叹了口气,觉得学弟实在“带不动”,就把蛋卷“咔嚓咔嚓”地吃了下去。
6.点烟
可能是受了我“点烟”恶作剧的启发,在学弟出院前的最后一个晚上,他在微信上给我发了一条微信:“我有烟给你点。”
我嬉笑着跑到他面前,结果他一本正经地跟我说:“抽烟吗?”
我愣了。
我常说,自残其实是自救的一种方式,我不想死,所以需要用肉体的疼痛来提醒自己:我活着,我痛着,我没死。
可能偶尔的自我堕落能让人更加接近生活的真相,也可能是百无聊赖的住院生活按捺不住我内心最深处的、涌动着的躁动。我想了想说:“我可以抽一口。”
7.哪儿
面对一览无余的病区,我们陷入了困境。要到哪儿去“来一根”呢?学弟建议去他病房的卫生间,但走廊上人来人往,虽然是淳朴的姐弟关系,但同进一个卫生间实在“有伤风化”。
学弟在卫生间门口犹犹豫豫,我也在门口踟踟蹰蹰。最后我灵光一现,示意学弟跟我走,就跑到走廊尽头的晾衣室。那里人不多,我一个箭步躲进了里面的卫生间,学弟紧跟了进来,锁门。
Nice Shot!(干得好)这就是智慧的实际应用。
8.秘密
病区里的所有物件、所有人都是直白的、赤裸的、平铺直叙的,所有秘密在这里都无处遁形。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有一件小事正在一个小小的烟盒里偷偷酝酿着。
在几平方米的卫生间里,学弟极具仪式感地拿出烟盒,我本想说我就抽一口,但又觉得同抽一根烟太过暧昧,索性就拿了一根。
他老练地给我和他自己点上,我们一起靠着墙壁,深吸,然后吐出了胸口最长、最深、最郁结、最肮脏的一口气。
平时不抽烟的我一下就上了头,突然就觉得飘飘然,心里畅快得不得了。我笑着说:“一根烟比一包药都有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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