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本来还想要继续说，苏黎见状立马出声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前辈您饿久了吧，我这就吩咐厨房给这位肖前辈弄点吃的。”
“好的，姑娘。”十一抹抹脸上的泪珠子，便忘记了再要继续说的话，差了几个丫头去厨房里面弄点吃的。
午时刚过不久，厨房里面刚好还剩一些吃的。
几个丫鬟把吃的摆上了桌子之后便退了下去，只剩下十一和苏黎、老疯子三人留在房间里面。
苏黎也是一早上没吃东西，这时候肚子也有些饿了，便和肖无垠两人一同入了座。
苏黎回来之后就换下了一身的亵衣，梳洗打扮了一番，此时看上去比在破庙里那副模样好了许多，苏黎进房间的时候，老疯子看她一眼，倒是称赞了一句：“小丫头长得倒是不错。”
回房的时候苏黎把破庙的经过挑挑拣拣大致说了一下，吓得十一现在都不敢看老疯子的脸，生怕这个古怪的人因为她刚才的那番话找她麻烦。
只是时不时地觑他一眼，很难把现在坐在座上的人和之前那个疯疯癫癫的糟老头子联系起来。
现在时期特殊，平时吃的没什么好菜，只要求能填饱肚，因此桌子上摆的也就只是一点粗粮。
老疯子吃了两三口，就撂了筷子。
苏黎正伸出筷子往桌子中间夹的动作一顿，还没有来得及询问，就听见老疯子阴沉着脸说了一句难吃。
苏黎心道要是觉得难吃你就别吃了，但是表面功夫却不能不做，因此她也将就着老疯子，手里的筷子停下来，目光愧欠地望向老疯子，好言好语地解释道：“实在是对不起肖前辈，现在已经没办法拿出什么好的吃食招待你了。”
肖无垠觉得自己现在是落难凤凰不如鸡，以前山珍海味美酒琼浆要什么有什么，到现在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现在听见苏黎的解释，也不好直接发作，但是他也不想继续吃这些东西。
越想越觉得气恼，袖子一甩，不吃了，站起身便往外头走去，几个呼吸就不见了踪影。
看样子是没有回来的打算了。
本来也就是个萍水相逢，因此苏黎也没有做什么挽留，更何况这个人眉宇之间缠着一股很浓很锐利的狠戾之气，前面还差点没弄死她，苏黎就更加期盼着他早点离开了。
显然，房间里不止苏黎一个人这么想。
老疯子人一走，站在一边的十一就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这煞星终于走了。”
苏黎点点头，刚想回答是啊，然而啊字还没有说出口，就看见门外一个身影飞了进来，把门口路过的月儿吓得大叫了一声。
“啊！”
苏黎目瞪口呆地盯着去而复返的老疯子。
只见他叉腰落在门口，一手指着月儿，说道：“叫什么叫！没大没小的，吓到我了你赔得起么？”
月儿愣愣地看着老疯子，半晌反应了过来，然后便低着头匆匆离去。
老疯子见人被自己呵斥跑了，便乐呵呵地进了屋子，大剌剌地在苏黎的对面坐了下来。
苏黎：“……肖，肖前辈，你怎么回来了？”
老疯子没有理会苏黎的问话，看了眼桌子上的饭菜，然后便兀自低下头，不知道是在捯饬些什么东西。
倒腾了一小会，老疯子宝贝儿似的掏出了三个灰色的圆团子，放在桌子上，乐呵呵地冲它们说：“饿了吧，灰兄，咱们一起吃。”
站在桌子旁的十一呼吸陡然一窒，然后便尖叫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外头跑去。
老疯子像是没听见十一的尖叫，自顾自地说完，还伸手拉了拉前面的碗筷，一边往桌子上三只老鼠儿边上夹吃的，一边往自己嘴里扒饭。
苏黎看着前面和乐融融吃饭的灰兄和老疯子，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样子这疯病是又犯了。
十一的尖叫没让老疯子抬头，倒是苏黎的叹气声得到了他的注意。
老疯子把自己沾满饭粒子的脸从碗里薅出来，有些疑惑地问苏黎:“你怎么不吃饭？”
和三只老鼠一起吃饭……苏黎以前没做过这种事儿，现在也不打算试试。因此便笑着回答老疯子，“我吃饱了……”
然而“饱”字还没说出口，苏黎只觉得自己眼前光影一闪，饭菜全没了，反观老疯子那边……
苏黎看着对面热情地劝“灰兄”们多吃点的老疯子，嘴角抽了抽。
老疯子还在热络地往桌子上摆饭摆菜，这时房间外却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苏黎抬眼，便看见周夫人领着一行人走了进来，她的旁边站着的是月儿。
周夫人一进来，脸就冷了下来。看见苏黎回来了，先是一愣，然后心中便又沉了下来。
几步走到老疯子的面前，冷喝道:“你这个老疯子怎么还敢来我们周家！”
说罢，手一挥，桌子上的几只老鼠便统统被摔落到了地上，吱吱乱叫。老疯子先是一怔，然后饭也不吃了，哭着蹲了下去。
“没事儿吧？你们没事儿吧？”一边说，一边把三只老鼠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和你的下贱东西一起滚出去！”周夫人说完，一挥手，几个随行她而来的家丁便一左一右架着老疯子扔了出去。
老疯子没有反抗，哭着安抚着自己口袋里的小东西。
周夫人做完了这一系列的事情，才喊月儿擦干净了凳子，收拾了桌子上的残余，在苏黎的面前坐了下来。
周掌柜的五十多岁，周夫人却是比他年轻许多，因为保养得很好，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皮肤白皙有光泽。
“少东家，您终于回来了。我们找你找得好苦啊。”周夫人掩着帕子说道，一脸万幸地道:“好在平安无事……”
苏黎摇了摇头，柔声安慰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被老鼠吓跑的十一这时候回来了，她先是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房间里面没了老疯子，也没了老鼠，才松了一口气走进来。
跟着她一同进来得还有丫鬟绿杏，她告诉屋里的几人周掌柜的回来了，让周夫人过去一下。
周夫人皱了皱眉，回答道:“回来就回来了，不过来看看少东家，让我过去干什么？”
绿杏眉头轻蹙，轻声道:“掌柜的去外头寻少东家的时候，出了一点事儿。”
“又是怎么了？”周夫人不耐烦地问道。
绿杏看了眼旁边的苏黎，有些迟疑。
周夫人也发现了她的迟疑，直接道:“少东家是自己人，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闻言，绿杏只好犹犹豫豫地回答道:“掌柜的……的手被人给打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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