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舔了舔唇，不疾不徐地靠近她，嗓音低哑冷冽，尾音透着几分缱绻。
“你啊。”
“什么？”
孙清禾楞了下，看到他眼里的坏笑，快速反应过来，耳尖和脸颊飞速变红。
在朗朗的读书声里，唰地站起，她红着脸蹙着远山眉气势汹汹地瞪着他。
“王八蛋！”
脑子里想了半天，骂人的词汇也没有想出怎么骂，下意识用了自己能说出口的最狠的字眼。
“噗。”
看到她跳脚炸毛的反应，陆嘉丞嗤地笑出来，看着她的眼瞳都带着光亮，肩膀上下抖动。
太可爱了。
骂人都不会。
“……”孙清禾看他笑得晃肩，心里有股羞愤和懊悔涌上来，大拇指死死地扣着食指指节。
她转身要走，结果握成拳的手指被人突然一拉，她后退一步，身体斜倾，落入一个温暖干燥的带着淡淡烟草气息的怀抱。
下意识的，她抬了眉眼，仰头去看那人。
那双漆黑的眼眸里，还带着刚刚未收起的笑意，桃花眼的眼尾上挑，剑眉也是扬起，懒洋洋地开口喊她，“副班。”
心口忽然一颤，她慌张推开他。
“嗷～～～”
“哇！丞哥可以啊！”
后排男生各种拍桌互相口哨声响起，起哄声瞬间覆盖了读书声，晚自习全部目光都聚集在两个人身上。
“卧槽！陆嘉丞干嘛呢！卧槽！”李雪莹惊得直接站起来。
清禾被气得直接站起来骂他，结果他直接把清禾拉到自己怀里了？！！
陆嘉丞垂眸看了眼刚刚摸她拳头的掌心，看到女孩眼里的无措后，唇角弧度拉平，顶了顶腮，清清冷冷地扫了一圈后，自己跨过椅子，上前一步。
孙清禾看也不看，直接出了教室。
朱琳在安排陆嘉丞进班之后，转头就进了办公室和陆温通气，突然听到阅读室沸反盈天的吵闹声，赶来的时候，几个好事的男生还趴在教室门口张望。
“看什么呢看？晚上想留下来是吧？”她踩着高跟鞋回教室，开始整顿纪律，看到前排桌位空了两个人，疑惑，“孙清禾和陆嘉丞呢？”
“上厕所去了！”张家俞快速接话。
“他俩一起上了？”
“哈哈哈。”全班爆笑，发出意味不明的哄笑。
张家俞摸了摸后颈，讪笑，“大概……”
*
孙清禾气喘吁吁地在操场上跑着，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花坛绿道旁的路灯，洒下橙黄昏暗的光线。
校园寂静，只剩下自己不断加重的喘气声。
跑了一圈后，神思渐渐平静下来，她脚步慢了下来，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影子随着位移不断变长变短，她走了一圈又一圈，抬头的时候，依旧没有月亮，只有零星的星光闪耀。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握拳，缓缓吐出，小声又坚定地给自己加油：“加油！孙清禾！你可以的！”
“嗤”地一声轻笑，像是终于忍不住，胸腔震动的笑声，在这个寂静的黑夜里格外清晰。
她脚步一滞，扭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灯光之下的少年。
俊拔的身姿散漫地站着，灯光在他身上漫了一层，在这样静谧的夜色里，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仿若踩在她的心上。
好像有一直坚守的堤坝，出现了裂纹，潮水太过汹涌，它毫无抵抗。
“孙清禾。”
第一次，他连名带姓地叫了她全称，有了郑重的意味。
“现在说说？”
“说什么？”她被问的茫然。
陆嘉丞站到她面前，眼眸深邃，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炙热而又不容忽视。
“不是说好了，没说晚的话，晚点说？”他挑了眉头，提醒她。
「陆嘉丞……」
「没说晚的话，晚点说。」。
孙清禾看了眼不远处思齐楼亮着的教室，这个时间点，确实是“晚点”。
“今天想和我说什么？”
“没想和你说什么。”孙清禾摇头，杏眸瞪大，表情认真地看着他，“但我现在有话要说。”
“嗯。”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陆嘉丞，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真的不喜欢这种捉弄。你帮过我，我很感谢，但这并代表你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接受……希望你可以尊重我一些，你这样让我很困扰。”
她深吸一口气，措辞谨慎，说得很慢。
“我没有捉弄，这也不是玩笑。”他语调沉沉，眼睛直直看着她，“我是认真的。”
孙清禾猛地抬起头，思绪突然卡了下，她咬了下下唇，“……那麻烦你不要这样了，你让我很困扰。”
陆嘉丞朝她走近一步，垂首端详她的神情，歪了下头，语气有些玩味，“这样是哪样？”
“孙同学对我感到困扰……”
他低到女和孩视线齐平，鼻尖相对，语调轻微上扬，“会不会是因为你已经在意我了？”
“我没有！”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矢口否认。
“如果没有的话，那为什么会让你困扰呢？”他带着笑意问她，“嗯？孙同学？”
尾音微颤，清越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语调。
“我……你……”她想反驳，可是根本组装不出有气势的语录，气结，跺了跺脚。
*
回教室的时候，晚读下课铃声刚好响起，班级男生看到陆嘉丞回来，所有人动作都停了下来，待在原地等他的安排。
陆嘉丞睨了眼走在自己前面，已经回到位置的女孩，顶了顶右腮，对后排点了点头。
张家俞率先行动起来，把书桌上拍“嘭嘭”地作响，剩余男生都去讲台上开饮料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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