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赵永和叶淮风就要上车离去, 云樱一急, 开口便喊:“赵公子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横行霸道的纨绔了!”
正弯身准备进车厢的赵永, 闻言动作一顿。
云琅拧眉, 低斥:“你在胡说些什么?你知道他什么?”
“那你又知道他什么?”云樱反问。
倒是问得云琅一怔。
赵永不想事情闹大, 回身喊一句:“云樱!算了, 别说了, 没用的……”
昨晚他还在为自己遣散后院沾沾自喜,今日才明白,他做的这点努力根本不足以挽回原身的名声。
“我要说!”
“我要说......”
“必须说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 最后那句像是在对自己说。
周围人来人往,无数目光投来,叫她不免紧张。但她知道, 这时候如果不替赵永解释, 他的身上又会多一块“诓骗云家无知少女,被其兄长驱赶”的污点。
她看向云琅:“大哥不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金福楼, 也不问我为什么跟赵公子他们走在一块儿, 一上来就劈头盖脸地骂人, 你可知, 下午我被人欺负, 是他们出手相助!”
一群人闻言, 表情错愕。
云琅紧张地问:“谁欺负你?”
金福楼的老板站在门口观望许久,这时满怀歉意地上前,解释一番后, 赔礼道:“是周某管教不严, 让店里的小二冲撞了云小姐。”
“先前我出门赏花,险些坠崖身亡,被一位农夫所救,今日我本想请他来金福楼用晚膳,结果被狗眼看人低的小二给轰出来,是赵公子几人帮忙讨回公道。于情于理,我都当请他们一顿饭。大哥,你说我何错之有?赵公子他们何错之有?”
她将下午的事稍作改动,金福楼的老板笑呵呵地立在一旁,也不拆穿。
云琅听后,却是吃惊不已。
母亲的确提到云樱坠崖之事,按理说云府应该出面重谢那位农夫,没想云樱竟自己做主请客。
他低眉看着娇小的妹妹,女子肤白胜雪,却不再苍白,脸颊染着健康的红晕,眼仁乌黑清亮,再不是之前卧床不起的病弱模样。
他心上倏地一暖,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方才强硬的态度软和几分。
“是我误会了。”
云樱一喜。
云琅抬头,看向赵永时的眼神虽还噙着厌恶,却又夹杂了一丝淡淡的感激。
他抿唇,对叶淮风和赵永道:“方才是我护短心切,失言了。”
赵永攥着垂帘的手松开,冲他点了点下巴。
下一秒,却又听云琅道:“今日多谢赵公子叶公子出手相助,但往后还请离舍妹远些,她懵懂无知,不适合与二位深交。”
赵永缓和的脸色赫然僵住。
云樱气急,声音抬高几分:“大哥!”
云琅微微施礼,对云樱焦灼的神情视而不见。
在他看来,即便这纨绔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以他商人的出身,根本不配与他妹妹来往。云樱常年困居后宅,不了解这些情有可原,他作为兄长,有义务为她斩除一切后患。
“大哥你这是何意?”
原以为事情能有一个好的收尾,结果却还是弄得一团糟。
云琅板着脸:“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往后不要与他们来往。”
两兄妹僵持不下。
云琅身后的人来劝——
“云小姐,你大哥也是为你好。”
“是啊,赵永之流...唉!不说也罢!”
“你涉世未深,容易被诓骗。”
“赶紧跟你大哥回去吧,别倔!”
到最后,连叶淮风都来劝:“云樱,你听话,先回去。”
夜色中,他的眼眸显得格外深邃,清逸的脸庞似染了月华,明亮又温和。
他的声音又轻又低,带了安抚的意味:“回去吧。”
赵永已经钻进了车厢,叶淮风也登上了马车,撩开垂帘,俯身前他又看她一眼,眉梢有温和的笑意,旋即也进了车厢,放下垂帘。
马车渐行渐远,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金福楼前又恢复宁静。
云樱站在原地,直到再看不见马车的踪影,这才抿紧唇,收回了视线。
云琅走到她身边,低低一句:“走吧,回家。”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幽深的夜色中。
周老板抬头朝三楼的窗户望了望,瞥见隐约人影,加快脚步往里走。
他走去三楼,紧闭的雕花木门自动敞开:
临窗处,坐着一名锦衣男子,领口用金线绣着神兽图腾,尊贵又大气。
此时他正垂眸看着窗外,夜风轻轻撩拨他额前的墨发,淡漠的神色若隐若现。
周老板忙不迭躬身进去,伏在他脚边:“周甫见过主子。”
薄御颔首,收回视线。
“方才的丫头……”
周老板立刻答:“是云家二小姐,一点小误会,惊扰了主子,请主子责罚!”
骨节分明的手在窗沿边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良久,挥手道:“无碍,今日找你,是为别的事。”
周老板神色一凛,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双手奉上:“这是近日搜集的情报,请主子过目。”
薄御接过,随意翻了几页,淡声问:“可有幽岛的消息?”
“属下无能,没有......”
册子被甩在地上,薄御起身,面上蒙着一层寒霜:“尽快打探。”
“是!”
周老板整个人蜷在地上,头抵着锦织地毯,背后湿了一大片。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自门前经过,疑惑地喊了一声“老板?您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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