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话，慕容陌轻轻摇了摇头：“大多都是如此。虽然能救别人，却往往救不了自己……”
慕云裳听着那话，嘴角却是挂起一丝冷笑，却又那么的无奈。
原来，到了最后，却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这样的结果？
可是……不甘心，好不甘心！
“云裳……”慕容陌微微眯着眼睛，朝着慕云裳看去，却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慕云裳沉默许久不曾开口。
而慕容陌也是同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般。
二人就如此对峙着，过了许久，却方才听到慕云裳冷声笑着：“好……慕容表少爷，也罢……既然如此，你终归是要死的，便索性死在我手里好了。也不枉费我对你曾经一片痴情。”她的语气平静到了极致，说出的话却可说让人瞠目结舌。
她转了身，在梳妆台上摸到一把金簪，她又缓步走到他面前，那金簪正是直指着他。
她骨子里变是个高傲又甚至偏激执着的女子，说出这话，却反倒也不足为奇。只是便是如此，他也不可能至此还能一副平静模样。
偏偏，那如画的眉眼此时此刻依旧带着平和安静的笑容。
慕容陌缓缓开了口：“这样……也好。云裳，你来吧，若是你心里有恨，就杀了我……”
那一刻，他仿佛在说，本来终归就是要早死的，死在你手中，我也无妨。
可是这话方才落下，那金簪便从她手中掉落。
慕云裳安静而不断流泻的泪水，一瞬间，再也安静不下来。
她抽噎，哭泣，无助而带着绝望的样子。
看在他眼里，他却依旧能露出那样淡漠平静的浅笑。只是那双一向来对着她温柔的眼里，带着死一般的沉寂。
“这不是真的……”
“这是真的。”
“这不是！”
“云裳，这是真的……四年的时间，于我而言，其实已经是苟活了。四年前的时候，我对你许下承诺的时候，其实我就想过……也许有朝一日我注定要辜负你……可是那个时候，我心里还带着一分奢望。云裳……其实你对我的喜欢，已经掺杂了太多……你本来就是性子颇为高傲冷僻却又偏执之人……反倒是我乘虚而入，让你对我许下了承诺。你太固执了，这未必是一件好事。四年了……四年的约定已经不复存在。但是慕容玉对你，却是真心，他虽然心狠手毒，但是对于真心相待的人，却决然不会有所亏待……云裳。此时此刻我再度出现，其实是不该的，卑鄙的，可是既然我们彼此再度相逢，未尝不可好聚好散？只是……若是你真心喜欢过我，爱过我，我便也说句一厢情愿的话，他日你若是什么时候记起我，有朝一日回去北国的时候去找夏侯风……他会带着我的骨灰，到时候……我希望你亲自为我埋下，埋在你故乡北国的雪堆里。就当我了了一件心愿，同你一起看过一次雪……”
他的语气温柔，平静，却又小心翼翼的，是怕她日后再忘了。
慕云裳记得自己不断摇着脑袋，“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慕容陌笑着说：“云裳，慕容玉很好……至少，他也是真心对你的。”
慕云裳愣了一下：“慕容陌，可是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是你！只是你……你的阴谋算计得逞了，我怎么可能再忘掉你？我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嫁给慕容玉？若是他真的真心对我，我却更该如何对他？慕容陌……慕容表少爷……你真的是……真的是……”
慕容陌，你真的从来不是一个如何柔弱的男子。
你看，他轻而易举地让慕云裳这个重生一世将一切都看淡的女子，死心塌地地为他到了这个地步！
你看，他精心策划了一场又一场的骗局，到最后将他拱手送给了别人！他的自私，是自私，还是对她的讽刺！他做到了，让她一世都忘不掉他！
他在的时候她对他是爱，是执着。可是他若是死了以后，她却更加忘不掉了！
他的目光此时此刻如此的温柔，像是四年前的时候一样……
可是……
慕容陌，你真的太残忍了！
“我输了，慕容陌，我输了，输给了你！输了一切……”慕云裳痛苦地抽噎着，“你要死了？……慕容陌……那索性让我陪你一起去死好了？反正我已经能够想到我会如何痛苦。”她冷声嘲笑着。
此时此刻，她是被眼前的人逼得失去了理智。
如果这是一场梦，梦醒之后会如何呢？！
慕容陌……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一定要逼迫我到如此境地？
得到又失去的痛苦……慕云裳倒不是真的不能承受。她只是不愿意，不甘心再去承受一遍……
可是……该怎么办呢？
慕云裳微微眯着眼睛，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语气却是平静的：“那么，我跟你走。你愿意吗？慕容陌……现在我和慕容玉之间还并没有什么瓜葛……你愿意带我走吗？还是……你做不到？或者不愿意……四年前的时候我们曾经就定下约定。慕容陌，除非你做不到或者不愿意，我想跟你在一起。”
慕容陌愣了一下。
慕云裳在他心里向来是极其聪明的，此时此刻，她就算心痛，却也该做出正确的选择才对……
“你还在想什么？”慕云裳冷冷看着眼前的人，“慕容陌……你是不是想起四年前的时候……我早就在心里想过，我辜负过你一次，我不会再辜负你第二次……”
慕容陌嘴角却挂起一丝轻笑：“云裳，可是我就快要死了。你陪不了我多久的。到时候，你只会更加难受更加孤独。”
他温柔的浅笑中却好似带着一丝决绝。
慕云裳愣了一下。
“慕容陌……你到底又把我的感情当成了什么？”
慕云裳眯着眼睛，嘴角挂起一丝冷笑，“就算没有你，我固然也会活下去。可是，我受够了，我不愿意这样活下去！我宁可陪着你，一天也好，一个月也好，一年也好，多久都好……你明白了吗？”
慕云裳这番话说的认真至极。
慕容陌也是一愣。
可是……
该怎么办呢？
慕容陌微微眯了眯眼，却反而笑了：“我的云裳，果然一直都深爱着我啊。”
听着这话，慕云裳心中反倒是一愣。
目光对上慕容陌微微浅笑的模样，心中正觉得疑惑，却觉得脑子里忽然晕晕沉沉，既然居然是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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