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老一小去了另一边。谭疏拍拍我,说:“今晚吃火锅,怎么样?”
我对吃的不挑。我们坐在铺了软垫的梨花木椅子上。小桌子上放着各种零食和水果。
谭疏剥了个橘子,一年不见,她的样子倒是没怎么变过。
其实人长到一定阶段,外貌和神态是不怎么会变的,除非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
谭疏的长相很适合医生的形象。我看过她穿白大褂的样子,专注又淡定。
这样的人,最适合做安慰别人的工作。
她和我一样大,但是却单身。她很坦诚地告诉我,她从没谈过恋爱。
我曾经问过她,她说的理由无非也是很简单——没有遇到心动的,所以懒得去讨好别人。
她说,一天看病已经够累了,如果回了家还要面对一个不喜欢人,假装应付他,那简直就是慢性自杀。
她吃完一个橘子,问我:“可以住几天?”
“到初六上班。”
她点点头,又开始剥瓜子。她看我只是坐在一边喝水,把果盘往我地方推了点。我随手拿了个橘子,就看见小雎又跑了过来跟我说:“太公说,晚上可以放烟花。”
“就你眼神儿好,我藏在床底下的宝贝都被你看见了。”
谭疏似怒非怒地说。
小雎不好意思地眼神飘来飘去。
“那可是我买的,你要是想玩,那要叫我什么呀?”
小雎走过去了一步,乖乖地叫:“干妈。”
谭疏这才笑了。
“真乖,干妈明天给你准备个大红包!”
她捏了把小雎的脸。朝我说道:“你别把小帅哥养成个小胖子了。”
“小孩子嘛,胖乎乎的多可爱。”
我不以为然。
谭疏:“没见过你这样心大的爹。”
小雎听我们讲话,然后摸了一颗花生给我:“爸爸,我想吃花生。”
我拿过来,发现花生是湿的,大概是小雎不知道怎么打开,拿牙齿咬过,发现不对劲,才给我。
我说:“这个是壳,不能吃的,要剥开。”
我把里面的肉给他。
他拿过去,一颗一颗放进嘴巴里吃。
谭疏笑起来,说道:“跟我实验室养的松鼠一模一样。”
傍晚的时候,我和谭疏在厨房准备食材。
她买了两箱蔬菜鱼肉,跟准备冬眠的松鼠没什么两样。
谭老先生在门口喝茶,小雎就坐在他旁边玩我从家带来的拼图。
客厅的电视开着,放着春晚的重播。
我怕外面太冷,想去叫他们进来。
谭疏说:“没事儿,一直呆在空调房里才不好。小孩子抵抗力没那么差的。”
她一个医生都这样说了,我自然是相信的。
把火锅端上桌的时候,我叫他们可以进来吃饭了。我去厨房准备调料。
小雎突然拿着我的手机跑到厨房门口说:“爸爸,你有电话!”
厨房开着油烟机,谭疏在炸春卷,所以我没仔细听,便说道:“你放着吧。”
厨房一团乱,我不想他进来。
小雎发现我没空理他,就走出去了。
等我把调料端出去,小雎正在和谭老先生数盒子里的糖果。
我等他把盒子里的糖都数完了才抱他去洗手,然后给他围了个围兜。
因为吃火锅,怕他把调料滴到衣服上。
他有点不开心,说:“爸爸,这是我小宝宝的时候戴的。”
我给他系好带子。
“你现在也可以戴。这样衣服就不会脏了。”
他伸手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就没反对了。
和谭疏,谭老先生每年吃饭,是我这些年来唯一能够感受到家庭温暖的时刻。
我不是没想过回家。
我回去过,我还记得那也是个冬天,我站在家门口,甚至可以看见屋子里的摆设还是我离开时的模样,我妈看见我,又惊又喜,她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一点都没提当年的事。
她手忙脚乱地一会跟我说“房间的空调坏了,我换了个新的,被子前几天天气好,刚好晒过。”又对我说,她买了好多菜,要是我不回来,她和我爸两个人都吃不完要倒掉,楼下的野猫都快认识她了。
她叨叨絮絮地跟我讲话,生怕我们之间会因为沉默而尴尬。
她说我爸出门去和人下棋去了。她说着打电话要叫我爸回来。
我说没事,不着急。
她听了,一直红着眼眶忍不住落下了一滴泪,流过她不再光滑紧致的脸。
她去厨房里做菜,我就坐在客厅里。
听着她的动静,直到我爸回来。
他看见我,就像平时那样,只是朝我看了一眼,然后换鞋子,进门。
他朝我妈说了声老李的身体不大好了。
大概是他的棋友。
然后先进了卧室,换了件舒适的毛衣出来,我站在客厅里,看着他朝我走来。
他朝我说:“回来了?”
我点点头。
他没再说话,直到到了饭桌上,他给我倒了杯酒,说:“咱爷俩也好些日子没一起喝酒了。”
我小杯白酒分三口喝,他一口喝了三杯。
我妈以为他是见我回来心情激动,劝他慢慢喝,说来日方长,别当白开水似地灌。
我爸又倒了一杯,这次没喝,而是抬起眼,问我:“想通了?”
他的目光像小时候我考试没考到一百分那样严肃而威严。
我一时之间没回答,我妈出来打圆场,说孩子回来了就好,你做什么提这个,我们陵陵是好孩子,他懂得分寸的……
我爸把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
吼道:“你让他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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