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杀我娘!不要啊!娘啊!”他一边疯狂乱打,一边嘶声厉嚎,那荒凉哀楚的腔调,叫得顾九汗毛陡竖,胸口狂跳。
“谁要杀你娘?”她上前追问,“告诉我,是谁?”
上次她催眠肖猛,他也是下意识的回避肖母的死因,哪怕在催眠中,依然咬牙坚拒,不肯回答,但神色狂乱悲恸,顾九因此获知,肖母就是他的死穴。
但当时她对肖母的死因不感兴趣,她只想控制肖猛,并无意刺探他太多秘密。
可现在看来,这个秘密,很重要!
人在经历身体的痛苦折磨后,因为体力消耗过多,精神意志力也会变弱,原本坚不吐实的事,在这时会土崩瓦解。
肖猛在惨遭刑讯后,便陷入这种迷乱状态中,必然是被什么触动,而肖母的死因,很有可能就是这个秘密的突破口!
如果她能掌握这个秘密,也就等于有了筹码,到时设法稍微放出一点风去,不怕那只大白鹰不上钩!
想到这儿,顾九屏息静气,模仿肖母的口吻,换了个句式追问:“猛儿,我怎么了?怎么了?我为什么这么痛?”
“娘!”肖猛被她这一问,发出惨绝人寰的嘶吼之声,“我来救你!”
他目眦尽裂,牙关紧咬,扬起拳头,重重的击打在墙壁上,很快,那双手便已鲜血淋漓,伤可见骨。
可是,即便如此,他仍然不肯停歇,纵然伤痕累累,仍要与幻想中的敌人征战不休。
顾九看得惊心魂魄,心知他已入魔境,若是再追问下去,只怕他就要死于幻境之中!
虽然她很想知道这个秘密,可是,看到他伤心欲绝如癫如狂的模样,终是没忍心再逼迫。
她低叹一声,语音陡转舒缓温柔:“猛儿,你答应娘亲,要活着回来!你要好好活着!”
这是肖猛每次上战场前,肖母都要念叨的一句话,字字句句,都是慈母之心。
这对母子相依为命,感情深厚,非比寻常,肖猛虽是顽劣狠辣之人,唯独对自己母亲,却是言听计从,她说的任何话,他都决不会拂逆。
顾九把这句话重复了好几遍,肖猛的动作一点点慢下来。
他跌跌撞撞回头,双眼迷离红肿,热泪狂涌,那哀绝无助的神情,像一个失去母亲的孤儿,让顾九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叹。
“你累了,睡吧!睡醒了,一切都好了!”她看着肖猛,音色柔婉。
肖猛的眼睛眨了眨,软软的瘫倒在地上。
顾九跑回自己的囚室,拿来一些药粉纱布,帮他包扎手上的伤口,手里的纱布缠啊缠,缠到一半,突然哭笑不得。
她的同情心还真是泛滥,居然给这个曾吸吮过她血肉的食人魔疗伤。
这货健壮如牛,流那么一点血,又不会死人的!
可既然已经包了,便不能再拆下来,顾九闲着也是闲着,决意发善心发到底,顺手把他脚上腿上的伤口也都清理包扎了一遍。
事实证明,好心有好报。
醒转过来的肖猛,看她的眼神,明显温软和善许多。
“小丫头,谢谢你!”
“不客气!”顾九看着他,“现在好点了吗?能记起发生什么事了吗?”
肖猛眸光微颤了,沉默点头。
“那个人……是云千澈?”顾九问。
“云千澈?怎么可能!”肖猛鄙夷摇头,“那是我们王!怎么会是那个呆子!”
“可他们长得一模一样!”顾九争辩。
“哪里一样了?”肖猛瞪眼,“我们王英明神武,岂是那油滑肤浅的破大夫能比的?”
顾九无语。
他这嫌弃的调调,倒是跟朱宝儿如出一辙。
她无意与他争辩,当下换了种问法:“你们王和云千澈是什么关系?”
“那呆子,是我们王的孪生弟弟!”肖猛闷声回。
“你好像对他意见很大!”顾九看着他,“为什么?”
“是他太不成器!”肖猛忿忿然,“整日里正事不干,就爱强出头,手无缚鸡之力,偏喜欢多管闲事充英雄,这些年,不知惹了多少祸端,每次都要我们王帮他收拾烂摊子!我们王公务繁忙,日理万机,还要分心管他这些破事儿,你说憋不憋屈?”
“是有点憋屈!”顾九点头,又问:“你们王,到底是什么王啊?”
“这天下能当得起王这个称呼的,还有别人吗?”肖猛扭头看她,颇有怪她孤陋寡闻之意。
“不是吧?”顾九愕然,“他的名气,大到妇孺皆知的的程度了?”
“普天之下,何人不知冥王?”肖猛说到“冥王”两字,受伤的双手,下意识的朝某个方向拱起,竟是遥遥参拜的架势。
“冥王?”顾九失声叫,“他是云北溟?”
“不可直言王的名讳!”肖猛原本和善的面色,陡现怒意。
顾九“嘁”了一声,对于他的恭敬,好奇异常。
天下是无人不知冥王的名号。
可是,出名有两种,一种是名扬天下,一种是臭名昭著。
冥王是第二种。
传闻,他生性残忍嗜杀,性情暴戾,阴晴不定,不管是敌军还是自己部下,但凡有令他不悦之人,必想法设法,杀之而后快,每次胜战,必大肆屠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传闻,他十三入伍,十八封将,二十封王,如今二十八岁,已是云苍三军统帅,立下赫赫战功的同时,也积下白骨垒垒,如今在云安王朝,他是连皇族也忌惮敬畏的人物,说句不夸张的话,他要是跺跺脚,这皇城也要颤三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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