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普照,一队十个的慓悍蒙古快骑,跟着他们的领袖,像风一样穿越过大草原,一路向木兰围场前进。
最前头的黑色神驹,背上骑坐一个身材高大英武、模样俊俏豪迈的蒙古男人。他粗犷却不显张狂的俊美脸庞,和那深不见底的深邃眼瞳,都在在隐藏着天生的王者英气,特别是当他坐在马背上时,一股大漠王者的惊人威势昭然若揭。
的确,身为蒙古科尔沁部亲王的他——博尔济吉特氏图察尔,多年前就以骁勇善战、以德服众的作风,于蒙古诸部间建立威望,成为漠南蒙古年轻贵族中的佼佼者。
今年初,他刚继承了年老父亲传下的科尔沁部亲王头衔,夏天时也曾来到北京城,接受满清皇帝的加勋授封。
每次秋季围猎,一般要进行二十几天,围猎结束以后,会举行盛大的庆功告别宴会,大家饮酒歌舞、摔角比武,还按各王公臣子军功大小,授以奖赏。
没想到甫登基,他就受到满清皇帝的邀请,出席满蒙贵族的围猎盛事,这对蒙古各部落的王族来说,算是一件光荣大事。
然而他这次来,不是纯粹为了玩乐应酬,还有更紧急的大事需要完成。
「律——」
马队来到森林附近,图察尔拉紧缰绳,令马匹渐渐慢下来,后面的人见状亦把速度放慢。
「既然来到塞罕坝附近,大家就先歇一歇脚,放马儿喝水吃草吧,半炷香时间后再启程。」图察尔以一贯低沉磁性的嗓音,向部下们指示。
「是。」
图察尔率先下马,让爱马自由地在小河边活动,他则独自走进树林内。
在蒙古,苍翠草原就是他们的大地,但茂密的树林却是寥寥可数。他尤其喜欢塞罕坝外这片四季皆有不同景致的树林,每次他经过此地,都会进来这美丽的地方,让自己的身心放松一下。
林梢摇动,阳光闪烁地射入林里。图察尔走到荫凉树下,高大的身躯轻靠在树干上,手随意摘下一片扁平细长的树叶,搁在那充满性感弧度的唇角。
他稍稍用力吹,清脆独特的乐声便自叶间流泄而出,声音圆润不尖锐,跟真正的笛声相比不分伯仲。
图察尔率性地吹着,曲子有腔有调有旋律,时而清亮时而沉缓,引得百鸟都纷纷向这么好听的笛声飞来。
吹叶笛这种小技巧,大漠草原上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十之八九都相当熟练。图察尔虽然身为王族,但儿时与一般蒙古小孩无异,总是边跟友人们赶羊群、吹叶笛,好不自在。
可是他已长大,甚至继位为部落里的亲王,赶羊群的草场已改为战场,吹叶笛变为打战鼓,闲适的生活早就不再。
现在的他,只能借着吹叶笛,在旋律中重温孩提时代的无忧无虑。
「应该在这附近了……」有个声音由远至近的传来。
图察尔的耳朵告诉他,有人进入了这片树林。出于本能的防备,他迅速一跃到大树上,把自己藏在茂密的绿叶中,等待此人现身。
不一会工夫,他就见到闯入树林的人。出乎他意料之外,首先闯入的竟然是个女孩?!
她细致雪白的肌肤、乌黑油亮的长发、粉扑扑的鹅蛋脸、红嫩可爱的小嘴儿、两道弯弯的柳黛眉,眉梢、眼角犹透着一股甜甜的娇憨味,犹如仙子降临人间。
如果他见到的不是幻觉,这个女孩,可能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丽、最教人惊艳的姑娘,真没想到在这种荒郊野外,也能瞧见此等美人。
「奇怪,怎么到这里就听不到笛声了?人走了吗?」恪纯有点失落地环顾四周。
「我就说根本没有笛声嘛!」翠翠满脸「我说的没错吧」的表情,夸张地用手搧风。
「是吗?」恪纯若有所思地靠在图察尔刚才倚过的树干上,绝美的脸蛋有着淡淡的哀愁。
这女孩……是跟随他的叶笛声而来?
图察尔深黝的黑眸闪着奇异光彩,静静凝视树下的女孩。他没发现自己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这恐怕是他第一次看女人看得痴了。
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图察尔就喜欢上她浑身纯净的气质,一点也不像跟在她后头的粗野姑娘,两人味道完全不一样。
只是……看她那一身打扮,她是王公贵族家的丫鬟吗?一个当丫鬟的女孩怎么走到这种树林中来?还是趁主子没注意,偷跑出来玩?
偷跑出来玩……图察尔脸上勾起笑意。他又何尝不是躲在这里,偷得浮生半日闲?
「我们还是快走吧,格……啊——」
「怎么了?」恪纯被翠翠的尖叫声吓到,马上走上前去。
「有、有东西咬我的脚,好痛……」翠翠摀着脚,裤管上竟渗出血迹。
恪纯细看,发现是蛇咬出的伤口。「是蛇咬的……这里有蛇。」她惊讶跳起,四处看看还有没有蛇在附近。
「呜,我死定了,我中毒了……」翠翠哭丧着脸,一脸无助地望向同样慌张的恪纯。
「不用怕,我……我先去赶蛇。」恪纯自个儿也很不安,但为了安抚受伤的近身侍女,她只好鼓起勇气向前走去。
不久后,图察尔听见恪纯惊呼,飞扬的眉瞬时皱起,锐利的目光很快就在草地上看到同样是绿色的小蛇。
原本他不打算对这种小生物有所行动,但一看到恪纯那双可怜楚楚、彷徨无助的清澈双眼,他就决定要惩处那可恶的小东西,以免牠会回头咬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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