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俏站在门口，看到景牧荫对她投射过来期待哀求的眼神，她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景牧荫的脸上渐渐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他知道禹俏是不会跟他说出实情的。于是他领着多多进去了。
走到二楼的儿童房里，多多跑进去玩芭比娃娃。他突然计上心来，蹲下身问女儿：“多多，你喜欢芭比娃娃吗？”
多多按了按芭比娃娃的脑袋，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么爸爸问你一些问题，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然后明天爸爸带你去买娃娃好吗？”他摸了摸女儿的辫子温柔地说道，虽然用这种方法来试探小孩子不太道德，但是依目前来看也只能这么做了。他清了清嗓子又说：“今天妈妈带你去了哪里？”
多多亮晶晶的眼眸闪烁了一下，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道：“爸爸，你不会告诉妈妈吧。妈妈说不可以把去见外婆的事告诉任何人。”
他心弦猛地一震，随即微微地笑道：“好，爸爸不会说的。妈妈带你去见外婆，你们去了监狱？”
“爸爸，什么叫监狱？”
看到女儿天真无邪的眼眸，他只得岔开话题：“妈妈有没有跟外婆说了些什么？”
多多歪着小脑袋努力地回想了一下说道：“妈妈说视频，又说什么杀人，然后外婆让我亲亲了她。”
听着女儿毫无条理的话，想让一个不到六岁的小孩子准确地复述一件复杂的事，那可太为难她了。他决定改变下问法：“妈妈是不是带你经常去见外婆？”
多多嘴里嘀哩嘟噜地说道：“是的。妈妈每次去外婆都会哭。”
“好，多多你玩吧，明天爸爸就带你去买娃娃。”他站起身来，揉了揉蹲得酸痛的膝盖，走出了儿童房。在经过禹俏的房间时，看到她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不觉吃了一惊。
她抬头看到他走了进来，收拾衣物的动作不觉地停顿了一下。
“你要走？为什么？”他的两眼闪着逼人的光。
“我想出去住一段时间。”她咬了咬下嘴唇，轻声地说出来。她怕再在景家住下去的话，程天泽不知道又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为了避免悲剧的发生，她只好搬出去。
“我不会让你带走多多的。”他两颗眼珠呆呆地望着她，突然间横下了心肠，用女儿来危胁她。
她已经收拾好行李，将盒盖阖上，木着脸说道：“我不会带走多多……”
“禹俏，你为什么要走？我又没有责怪你什么。既然你说你有苦衷，那么我就不再追问你了。留下来好不好？”他的眼睛直直地瞅着她，几乎是低声下气地开口道。
“牧荫，这次我要走是为了我自己，不是为了别人。”她站起身来，拉起行李箱的拉杆，幽幽地说道。
“禹俏，我问你一件事。”他倚着门框边问她。“你要老实地回答我。”
见她露出认真的眼神凝望着自己，他咽了咽口水说下去：“你是不是已经恢复了记忆？”
她哑然地瞧了瞧他，过了几秒钟，垂下头去，双手抚弄着行李箱的拉杆说道：“你在说什么呀。”
“你还想骗我吗？”他把两道眉毛深深地皱着，“你今天去监狱看过你母亲了。如果你已经失忆了，怎么还会去探视你的母亲？”
她昂起脸，惊讶地睄了睄她一眼，浅浅的红晕迅速地爬上了她的腮颊。
“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已经恢复记忆了？你想瞒我到什么时候。”他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额上青筋暴露。
这时走廊上传来景钰笑尖锐的嗓音：“你要去哪里？你别走啊。”
景牧荫一下子恢复了原本的脸色，他往外一张望。看到程天泽从房里走出来，忙走出去。程天泽拖着一只大行李箱，景钰笑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也不敢上前拦阻他。
“你能不能不要走？”景钰笑原先尖锐的声音变轻了，梨花带泪地恳求他。
“我同意跟你离婚，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字了。”他的嗓音不带一丝感情的色彩，连他的脸上也面无表情。
“不，你不能走，我不放你走！”景钰笑见他已经走下楼梯急急忙忙地跟着，拉住他的袖子说道，“对不起，那天晚上根本就是我口不择言，我不要跟你分开，也不要跟你离婚。求求你留下来好吗？”
景牧荫在二楼的阑杆后面简直听不下去了，他半个身子探出阑杆外，俯视着他们两人说道：“钰笑，你争点气好不好？他都不爱你了，你何必老是苦苦地哀求他呢。这个世界上少了谁，地球一样会转。”
“不，我就是不要让他离开。”景钰笑的泪水立即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她仍死死地拉住他不让他离开。“不要走，那份离婚协议书我不会签字的。我苦追了你这么多年，我不会放手的！”
“你放开我！”程天泽声色俱厉，充满了厌恶。“我已经决定了，既然我们这样吵吵闹闹，对彼此都有伤害，倒不如早一点分开的好。”
“不，我不让你走！”景钰笑的眼泪像断了串的珠子落下来，“天泽，我还是爱你的呀，无论你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都会原谅你的。”
程天泽的目光深沉而锐利地盯着她，一只手托起了她的下颌：“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我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只要你不离开我就行。”景钰笑紧紧地搂住了他，伏在他的肩膀上，生怕一松手他就会飞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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