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除开在家里伺候陶平上小学的陶父, 听闻消息的陶母火急火燎地就赶来了。
索性地里的秧禾都插得差不多了, 周家一家子人都陪着坐在院子里说话。
“还拍照了？”紧握着陶贵通知书和奖学金红包的陶母急忙追问道。不知为什么, 年过四五的她似乎很怕曝光这种东西。
“那可不, 有人专门在旁边拍的。”周姥姥闻言显得很是得意, “哎呀, 要是你们两口子也在就好了，可以一起拍进去。”
许是当时的热闹场景太过深刻，一时之间, 周家人都不约而同露出了笑容。
但陶母却并没有欢喜，她定了定慌乱的心神，复又问道：“不会再来了吧？”
“应该不会了吧……”周姥姥没有怀疑, 蹙着眉看向陶贵犹豫地回答道, “这通知书奖学金都发了，就没必要再来了吧。”
陶贵轻轻点了点头。
“奥……”陶母深埋下头去, 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半响后抬起头来, 表情十分为难地说道, “这学, 要不阿贵还是别去上了吧？”
此话一出, 大家都变了脸色，其中周姥姥和陶贵尤甚。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周姥姥拉下脸来，“孩子好不容易有出息了, 你这当娘的不说上点心, 也不能拖后腿吧？”
陶母作窘迫状：“家里拿不出钱给她上了，阿平的择校费要好几万呢。”
周姥姥一把抢回陶母手里红通通的信封红包等物，在手里甩了甩：“这领导特意送来的奖学金也有四千呢，怎么就没钱上学了？”
“……”陶母没敢抬头，“不够吧，这高中一学期最起码千百来块呢……”
“哟，我说……”周舅妈实在忍不住开口嘲讽道，“你眼里就只有儿子是吧？几万块的择校费眼睛眨也不眨，千百来块的高中学费你就嫌贵？呵呵，这十里八乡不把自个儿成绩顶好的亲闺女放心上的，你算是头一个了。”
许是周舅妈的话太过难听，陶母的面色顿时难看上了几分，周舅舅连忙扯了一把自己的妻子，场面一时顿默下来。
见大家因为自己的学费开吵起来，陶贵抿了抿唇角解释起来：“其实省晋中每到期末就会给成绩好的学生发奖学金的，我寒假里再去打打工，学费肯定是够的，妈，你别担心了……”
许是被陶贵的一声“妈”叫回了以往的记忆，陶母愣了愣，眼前似乎浮现起那个丁点大团子一样的粉嫩娃娃对着她甜甜地喊母亲，那个时候还没有陶平，她也有着初当母亲时的自觉。
“好了，这学砸锅卖铁也要供起来去上。”周姥姥算了算自己的劳农保，肃着脸决定道，“阿贵中考可是全市第一名啊，这进了好高中就是一只脚跨进大学了，我看阿贵以后肯定有出息，她的学费我老婆子包了。”
“瞧娘说的，怎能让您全包，我也出一些。”周舅妈也紧跟着变换了笑脸说道。
她后又转过头看着陶贵笑着重复了一遍，“阿贵，舅妈也给你出一点噢，你安心上学，别的别多想。就是以后出息了……嘿嘿，可别忘了帮衬着你弟弟妹妹们些啊。”
“瞧舅妈说的，那都是我应该的。”陶贵装作害羞地垂下脸。
周舅妈见陶贵上道，脸色不禁越发好看起来，对陶贵的喜爱简直快到了人生巅峰。
眼看陶贵上高中的事情在几人的唱和下被定下了，陶母妥协般地摆了摆手，一副一点都不想参与的颓丧模样。
“那户口的事怎么说？”周舅妈见等了许久也没提及陶贵户口，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是啊，阿贵开了学就要去市里了，要不把她户口就迁回陶家去吧？”周姥姥对着陶母商量道。
陶贵闻言心中顿时一紧。
“不行！”未料陶母断然拒绝道：“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至今还跟我那婆婆住在一起呢，那家里素来她做主，不会答应的。”
周姥姥皱着眉：“那跟你婆婆好好说说呢？这怎么说也是她家的孩子呀。”
陶母只是摇头不应，任对方如何劝说，俨然一副绝不同意的样子。
见有出路，陶贵忙欣喜地跟着补充道：“还是迁回学校去吧，省晋中是可以接受学生户口的……”
听了陶贵的话，被念叨得头疼的陶母连忙顺路下坡：“那她有能耐她去呗，我不管！”
话及此，上学及户口的事就这么定下了，但看着陶母万分勉强的样子，陶贵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秦衍川家
“怎么了？”秦衍川坐在沙发的边角上对着趴在里面的陶贵轻声问道。
陶贵双手交叉垫在下巴下，语气有些闷闷不乐：“没事……”
她不想把自己心里关于父母的那些糟心事再拿出来同秦衍川说一遍，显得自己耿耿于怀格外小气的模样。
秦衍川轻笑着俯下身：“也对，我们的小状元应该很高兴才是啊……”
“哎，别叫我状元，怪怪的。”陶贵红着脸翻了个身，忍不住蜷缩着将脑袋枕到了秦衍川的大腿上，倒是不再纠结难过陶母的态度了。
少女身上简单的纯黑色汗衫顺着动作被拉起，不知不觉露出了一抹雪白柔软的腰线，秦衍川眼神暗了暗，伸手将陶贵掀起的衣摆一点一点拉下。
客厅里开了空调，阵阵的冷气吹得陶贵舒爽不已，她不禁小幅度地伸了个懒腰，于是被拉好的汗衫下摆又被抻起，模样慵懒娇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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